“我去聯絡官軍!”胡阿七自告奮勇。
這廝帶人一路小跑,奔出不到二裡地,就聽到隆隆的馬蹄聲。
胡阿七扯開嗓子大喊:“賊兵敗了,賊兵敗了!”
卻是朱銘親率騎兵而來,見有人舉著火把攔路喊話,立即上前質問:“怎生回事?”
胡阿七說:“軍爺,我們是漢人,孫秀才帶著我們劫營,蠻夷被嚇得全跑了!”
“重重有賞,快讓開道路!”朱銘喊道。
朱銘也打算劫營,但不是今晚,因為蠻夷肯定有防備,他打算再拖兩天再說。
卻不料一群老六,在賊營中搞出恁大動靜。
當即率領騎兵連夜追趕,即便舉著火把,也看不太清道路偶有倒黴蛋馬失前蹄墜落道中。
孫樹點火等在路旁,朱銘停下來問:“哪個是孫秀才?”
“我是孫樹,見過縣尊的,秀才不敢當,隻是落第士子而已,”孫樹說道,“蠻夷已潰逃,請縣尊速速追擊!”
“記你一功!”
朱銘率領騎兵奔入敵營,隱約可見四處一片混亂,他停下來對鄧春說:“你帶幾騎回去,請宇文太守過來接管賊營,莫把糧食和財貨燒光了!”
苴猛至今腦子還是迷糊的,自己明明布置了大量崗哨,怎麼會被漢兵潛入營中放火?
他根本沒有懷疑孫樹,因為那些漢人,都在老家犯下重罪,還跟著蠻夷一起去劫掠漢民,而且早就在普古籠那邊娶妻生子。
孫樹更是多次出謀劃策,利用計謀幫他擴張地盤,早就已經被苴猛視為心腹。
黑暗中越跑越亂,苴猛身邊隻剩二百多部眾可以指揮,剩下的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一連逃出幾裡地,苴猛不再驚恐,漸漸清醒過來,勒馬停下說:“漢兵沒有追來?”
“不曉得,到處都在喊。”兒子阿繁說。
苴猛親自騎馬往回走,一路遇到不少潰兵。他讓親兵不停吹號,一些潰兵停下來彙合,但更多潰兵充耳不聞。
很快確定沒有追兵,苴猛對兒子說:“快去前方收攏潰兵,漢人沒有追來!”
命令發出不久,馬蹄聲在夜間響起,朱銘終於帶著騎兵殺來了。
勉強聚攏的幾股潰兵,聽到隆隆馬蹄聲,看到數百支火把由遠及近,瞬間嚇得再度潰散。
這回是徹底潰了,苴猛也毫無辦法,隻能帶著兒子、女婿和親兵一起逃。
逃著逃著,就連親兵也顧不上,苴猛隻帶騎馬的加速逃走。
朱銘左手拇指和食指握住火把,剩下三根指頭拉著韁繩,右手提劍沿途劈砍。這種情況沒必要用長槍,他那把鐵槍實在太重。
逃跑中的潰兵毫無反抗力,朱銘也不知砍死了多少。
好些潰兵發現跑不過戰馬,於是紛紛跳河遊向對岸,或者朝著西邊山中逃去。
漫山遍野,到處都是蠻夷潰兵,數量太多殺都殺不過來。
一直追殺至天亮,朱銘終於停下,發現自己的騎兵少了二十多個六個漢騎、十多個蠻騎。有些是追殺潰兵去了彆處,有些是夜間奔馳落馬受傷,估計還有莫名其妙被摔死或者踩死的。
宇文常已派步軍沿途打掃戰場,陸陸續續俘虜數百人。重傷俘虜直接砍了,輕傷俘虜則抓起來。
孫樹居然跟在宇文常身邊,講述著普古籠的情況,似乎想引導官兵把苴猛的老窩占了。
“抓到幾個蠻酋!”
衣服華麗,皮甲精良,發飾貴重的就是蠻夷頭領。
那些頭領都已受傷,有的甚至被踩死砍死了。除了苴猛的一個女婿,其他都是大小鬼主。
宇文常找到朱銘,滿臉微笑道:“此戰大破蠻夷,成功當居首功。”
朱銘好笑道:“那個孫秀才是首功,居然敢放火燒營,估計沒少乾膽大包天的事情。”
宇文常說道:“趁著苴猛兵敗,當選精兵直驅普古籠。”
朱銘說道:“攻占普古籠之後,太守當在那裡會盟諸蠻,重新給各部劃分領地。大渡河以南的那些河穀,必須分給河南蠻。河南蠻都是熟夷,會說漢話,精於耕種。他們壯大之後,可為黎州屏障。這個孫樹不是什麼好人,把羅羅籠賞給他做領地,再賞他一些蠻夷俘虜,讓孫樹管理周邊村寨。”
宇文常說道:“如此人才,當委以重任。”
“給地盤給人,還不算重任嗎?”朱銘解釋道“諸蠻須得教化,孫樹有勇有謀,又是士子出身,還擅長跟蠻夷打交道。他帶著漢人管理蠻夷,漸漸就移風易俗了,羅羅籠周邊的生夷,十年就能變成熟夷。可為今後改土歸流做準備。”
宇文常點頭說:“成功考慮長遠,吾不如也。”
朱銘哈哈一笑:“太守事務繁忙,今日想不到,過幾日就想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