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胡言。”曹藻依舊不敢置信。
“真殺過來了!”胥吏慌亂道。
曹藻的第一反應不是逃跑,也不是組織衙役和弓手抵抗,而是帶著親隨出去確認消息。
還沒跨出州衙大門,就跟朱國祥當麵撞上。
“元璋公,這是何意?”曹藻如墜冰窟,瞠目結舌看著朱國祥。
朱國祥說:“你不算太貪,可以免死,等我攻下興元府,就放你離開漢中,不過伱的錢財需要留下。”
曹藻又驚又怒又恐懼:“元璋公,官家待你不薄啊!”
朱國祥道:“官家待百姓何其薄也。”
“這是作亂造反,元璋公請三思!”曹藻哀求道。
朱國祥不再說什麼,下令道:“即刻占領州衙和庫房。張廣道,你派人安撫百姓,把城內外的士紳商賈都喊來。”
……
鄭家。
鄭嵐看著幾個兒孫,已然六神無主:“禍事了,禍事了,滅門的大禍!當初就不該……”
鄭泓也慌得很,主要是造反這事兒,有點超出他的想象。
一家人反複商量,也商量不出個結果。
鄭元儀嫁給朱銘做妾,而且還為朱銘誕下長子,鄭家妥妥的是反賊姻親。
爭吵好一陣子,鄭泓總算恢複思考能力:“祖父,朱家反了,鄭家不反也得反。把族內子弟,都送去朱相公麾下效力吧,再送一些錢糧酒食去勞軍。咱家撇不清乾係的,隻能跟著朱家做事。朱家造反,鄭家跟著造反。朱家招安,鄭家跟著招安。”
鄭家跟張家不一樣。
張根雖然嫁女兒給朱銘做正妻,但張氏門生故吏無數,還跟許多官宦家族聯姻。朝廷最多對張根本人治罪,絕對不會懲罰整個家族。
而鄭家,妥妥的滅門禍事,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鄭胖子領著族中子弟,又帶上許多錢財,慌忙趕去州衙拜見朱國祥。
朱國祥頗為欣慰當即給出任命:“你去做西鄉縣令,務必要安撫民心!”
“是。”
鄭胖子在慌亂過後,居然有些興奮。
他雖自幼讀書,但連舉人都考不上,如今莫名其妙就做了縣令。
反賊任命的縣令,那也是縣令!
……
廢金礦山中。
鞏休得知朱國祥起兵造反,先是愣了好一陣子,隨即大喜:“俺早就想反了,朱相公做得好大事。召集五百青壯,且隨俺去洋州城投軍!”
這廝有六個兒子,其中四個已經成年,都是武藝精湛的好漢。
……
上白村。
“俺就知道,俺就知道!”
雙腿徹底癱瘓的老白員外,靠在交椅上一個勁兒念叨:“他父子倆剛來村裡,俺就曉得不是良善之輩,果然狼子野心陰謀作亂。”
白大郎問:“俺家該怎辦?”
老白員外說:“你三弟是朝廷命官,好不容易考上進士,難道白家還能從賊不成?”
“可……可是……”白大郎都快哭了。
“讓俺想想,讓俺再想想。”老白員外有些腦子不夠用,朱國祥造反太過出乎他意料。
白崇彥雖然考上進士,但初授官職,是朱銘舉薦的。第二次授官,又是朱國祥舉薦的。
朱家父子造反,這官還能再做下去?
做個屁官,至少也得罷職,稍不注意還會除名編管!
老白員外欲哭無淚,白家好不容易出個進士,咋就遇到這麼離譜的事情呢?
“不好了,古爺帶著古三下山,正在村裡募兵造反!”一個家仆驚慌衝進來。
老白員外說:“快背俺出去。”
白大郎連忙跟上,父子倆慌忙前往村中。
隻見滿頭白發的老古,手裡提著一把大刀,身後跟著十多個茶工。
古叔聖古三舉著一把長槍,對陸陸續續趕來的村民說:“官府征稅越來越重,你們欠白家的租子也越來越多,這日子哪還過得下去?朱相公跟朱大郎都仗義得很,索性跟俺去投軍,指不定還能做大官。信得過俺的,就拿起梭鏢棍棒跟俺走!”
許多小年輕,當年還聽過朱銘講《西遊記,如今已經長大變成少年郎。
他們天生跟朱家父子親近,就算是殺頭的買賣,也有人願意跟著去乾。
特彆是那些小年輕,正處於做事不計後果的年齡。
當白家父子趕來時,已有四十多人,提著棍棒聚在古三身邊,任憑父母哀求阻攔也無動於衷。
老古拱手說:“白員外,俺欠白家的恩情,這些年也還得差不多了,請不要攔著我在村裡募兵。”
老白員外歎息:“唉,你也一把年紀了,何必去蹚那渾水?”
老古說道:“俺與官府有不共戴天之仇,本以為這輩子囫圇著過。卻沒成想,朱相公也是做大事的,若不去投軍造反,俺對不起死去的父母。”
老白員外沉默一陣,對兒子說:“你帶些族人,也一並去吧,白家躲不過的。要麼飛黃騰達,要麼破家滅門,隻能跟著朱相公賭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