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鎮北邊穀地稍平些,但寨堡的東南西三麵,皆為崇山峻嶺。
韓世忠在山裡轉悠了兩天,也沒找到繞後的小路反而被山頭放哨的義軍發現,投下十多塊滾石砸傷一人。
又過一日,楊誌帶兵增援而至。
張廣道統領金州兵馬,楊誌統領洋州兵馬,朱銘自己則坐鎮漢中方向。
“來了多少?”楊誌問道。
王雄說:“兩三千官兵,估計是開路先鋒。在前方數裡外的山窩裡駐紮,俺派人去探查過,營寨紮得很牢靠,日夜都有人放哨警戒。”
楊誌親自去偵察情況,實在找不出敵寨漏洞,乾脆大搖大擺帶兵殺去。
急於求戰的韓世忠站在山頭,仔細觀察義軍情況,居然跑回去對王淵說:“賊兵至少有五六千,且軍容整齊、行而不亂、兵甲齊備。俺們這三千先鋒,未帶重甲,又是遠道而來,恐怕不易獲勝,須得棄營後撤到山上。”
“那就撤。”王淵表情嚴峻。
二人沒帶多少民夫,糧食自然也少,迅速退至山嶺險要處防守。
楊誌見此也是無奈,吩咐說:“燒毀敵軍營寨,把附近山上草木也燒了。金水鎮北邊各處山頭,能砍的樹全部砍掉,彆留給敵軍打造器械。”
楊誌就這樣帶兵守在穀地,派一些士卒去燒毀官兵營寨,又讓民夫躲在後麵上山砍樹。
估計打完這一仗,北邊好幾裡的山頭,全都得變得光禿禿。
“撤吧。”王淵歎息。
官兵從山嶺另一側撤退,一直退到數裡外,選了個險要處重新紮營。
韓世忠說:“朱賊並非方臘之流,這樣的賊寇精兵,不知他們練出了多少。若是有一萬這樣的賊兵,再加上一些輔兵,三萬西軍很難攻破金水鎮。”
王淵說道:“可能就剛才那幾千吧。才半年多時間,就算士卒能操練出來,朱賊也沒那麼多兵甲啊。”
韓世忠鬱悶道:“若非在遼國損兵折將,以西軍原有的精悍,剛才俺就接敵廝殺了!咱這三千先鋒,一半多都是新兵,還沒操練好便帶來打仗。”
義軍可以一直操練,西軍的新兵卻不行。
冬天太過寒冷,且糧食不足,開春之後還是糧食不足。
包括老兵在內,每天都隻能吃得半飽,偶爾聚集起來餓著肚子操練軍陣。體能訓練根本沒法搞,飯都吃不飽,肯定把士卒累趴下。
一直到收了新麥,西軍士卒才開始吃飽飯。
而且也沒飽食幾天,各路主將就下令節約軍糧,因為就算沒人克扣貪汙,新收的麥子也撐不了幾個月。
怎麼可能沒人貪汙?
又過十日,劉延慶親率大軍抵達,得知情況把王淵臭罵一通,認為先鋒部隊失了官兵銳氣。
楊惟忠幫忙打圓場,緩和氣氛之後,問道:“賊兵真有數千精銳?”
王淵回答:“隻觀其行軍,已不輸給西軍。”
“兵甲如何?”楊惟忠又問。
王淵說道:“派了些士卒靠近觀察,重甲很少,多為輕甲。除了皮甲之外,還有一些鏈甲,以及許多藤編甲胄。或許還有紙甲、布甲,但距離太遠看不清。”
韓世忠說:“賊寇的兵器也很古怪,有許多很長的竹子。”
劉延慶說道:“據逃回的官員所言,那種竹子叫狼銑,具體有何用處卻是不知。”
韓世忠道:“狼銑很長,又有許多分叉,可以擾亂前排士卒,但遇到精銳肯定沒啥大用。”
楊惟忠說:“金水鎮附近的山頭,樹木都被燒光砍光了。大軍先在此立營,打造攻城器械之後,再全軍移近了紮營攻寨。”
寨牆不高,且地形崎嶇,大型攻城設備沒法使用,隻能製造簡易的飛梯之類。
回回炮也造了些,劉延慶還帶了特殊炮彈,投出去可劇烈燃燒或放毒煙。
耽擱了將近二十天,西軍的東路大軍,緩緩朝著金水鎮移動。
與此同時,後方發來消息,運糧隊時常遭遇山中賊寇。
劉延慶隻得分兵四千回去,在儻駱道各處設立轉運站,每個運糧隊至少派兩三百士兵護送。
等西軍抵達金水鎮時,三處寨堡更加堅固了。
寨堡四周挖了許多陷坑,陷坑裡插滿削尖的竹木。
加高加厚的主寨寨牆,赫然有四門鐵鑄火炮!
此地距離漢江不遠,且能通過支流運來,運兵運糧運火炮都很方便。
而西軍的糧草,穿過艱險的儻駱道,在運輸途中就得消耗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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