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知道義軍正在修棧道,而且肯定越修越近。
什麼時候修過來,或者不再修了,踩著臨時棧道就殺過來。到時候該咋辦?
還有從火槍子彈下逃生的西軍,回營之後也誇張宣傳火槍的恐怖,這個消息傳播開來讓士氣更低。
種師道下令拆毀棧道,白天怕挨槍子兒,那就夜裡再拆。
義軍的火槍手,不可能晚上也坐船過來,且黑燈瞎火不容易尋找目標。
棧道一拆,西軍士卒終於恢複點士氣,不再擔憂義軍突然殺過來。
……
沙河。
折彥質曾帶兵順著河穀奇襲漢中,半路遇到義軍山寨便灰溜溜的原路返回了。
這些日子,雙方都把焦點放在棧道上。
義軍水師也時常載著火槍隊逡巡,偶爾還會越過棧道區,朝著河邊放哨西軍射擊。
種師道隻能加強夜晚警戒,防備義軍坐船過來劫營。
雖然種師道也告誡士兵,謹防沙河方向的突襲,但注意力早被棧道和水師吸引過去。彆說巡邏的哨兵,就連將官都難免疏忽大意。
古三和石彪二人,率領朱銘的親衛隊,先去山中營寨補給。
休整一日之後,便帶著乾糧出發。
扛著小船翻山越嶺,走了二十多裡山路,然後坐船順流而下,直奔四十裡外的西軍營寨。
奔襲部隊隻有一千人,全是朱銘的親衛隊。其中五分之一,來自大明鄉和金潭村,剩下的從各軍當中挑選精銳。
距離沙河口還有數裡,古三、石彪便棄船登岸,害怕被守在那裡的西軍發現。
幾百年後,這裡也屬於石門水庫的範圍,水位上漲根本就找不到落腳處。
但此時卻有一些平坦河岸,連同不那麼陡峭的山坡,正是西軍的營寨所在。
幾萬大軍,地形又狹窄,紮營時綿延近十裡。
古三、石彪帶兵棄船翻山,避開最容易襲營的地方,也是西軍防備最嚴密的地方,隨便選了一處營寨作為夜襲目標。
白天躲在山嶺中,古三和石彪親自去觀察敵情。
他們位於山崖之上,可以俯瞰西軍營寨。
選定好合適的地點,便回到林中休息,傍晚將每人攜帶的繩索連起來,綁在樹上進行固定。
還在林中尋塊岩石,躲在岩石後麵生出篝火,用篝火引燃火折子備用。
一個又一個親衛士兵,順著繩索從峭壁降下,來到西軍營寨的後方。
這種操作,已經不是加強警戒能防得了的,種師道隻是讓將士看守沙河口,哪料到奇襲部隊從頭頂降下來?
延綿十裡的西軍大營,哪有精力處處防備頭頂啊。
幾萬人中選出的精銳,天天都能吃肉,完全可以稱為“特種兵”。
他們降到半山腰坡度稍緩的地方,取出腰間火把和火折子,還互相圍在一起儘量擋住火光。
然後舉著火把往下方營寨衝。
為了翻山越嶺,沒有穿任何鎧甲,甚至都不帶長槍,全部手持一把腰刀。
西軍的哨兵,都在防備褒水一側,根本無人關注背後。
點燃幾座軍帳之後,才有士卒大喊:“走水了!”
“殺!”
義軍精銳衝進軍帳亂砍,也不把敵人砍死,嚇得對方逃命即可,更多精力放在四處點火上。
熊熊火光,一處接一處燃起。
無數西軍士卒在睡夢中驚醒,彆說穿戴盔甲,就連兵器都顧不上拿,便在黑暗中驚慌失措亂跑。
這些西軍將士,早就不想打了,遭到夜襲之後,士氣完全崩潰。
“父親快走!”種浩、種溪二人,拖著種師道就跑。
西軍營寨分為三個部分,一部分在褒水東岸,一部分在褒水西岸、沙河北岸。而古三、石彪夜襲的營寨,則位於褒水西岸、沙河南岸。
沙河是褒水的支流,兩河交彙之處,停靠著許多小船。
種師道父子三人在黑暗中奔逃兩裡地,飛快跳上小船去另一處營寨。
逃得快的西軍能夠上船,逃得慢的就隻能跳河。
還有不少直接跪地投降,因為他們想起來,朱大郎是不殺俘虜的。
種師道逃過沙河之後,發現沙河北岸也亂起來。這裡的西軍,根本就沒遭到襲擊,卻依舊一個個驚慌逃命。種師道耗費整宿的時間,才勉強把潰兵給收住,但依舊莫名其妙逃走好幾千人。
天亮之後,一船又一船義軍,被運到奇襲奪取的營寨,與殘存的西軍隔著沙河對峙。
朱銘也不再更換棧梁了,帶兵踩著臨時棧道,把最北邊一段修好,義軍主力便移師到沙河南岸。
攻守易勢,現在輪到義軍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