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留下的五百士卒,在潼關等著護送和談團隊。隔得老遠,就對她們指指點點。在進入關城下榻之後,有士卒在屋外小聲說:“那是狗皇帝的女兒,能嫁給大元帥算她們造化。”
那一句“狗皇帝”,趙福金就知道自己父親有多招人恨。
趙福金欠身低頭:“奴代父皇陪不是。”
朱銘說道:“你沒必要代他道歉,他做下的事情,也不是道歉能解決的。今後有時間,我帶你們去民間多走走,看看我治下的普羅大眾,都是怎樣生活的。川峽百姓,肯定比大宋百姓過得好,但依舊生活得非常艱難。”
“全憑大元帥做主。”趙福金再次行禮。
趙富金卻說:“那我和阿姐的妝奩錢,大元帥都拿去送給百姓吧,他們就有錢買衣服和糧食了。”
“哈哈哈哈!”
朱銘是真被逗笑了,這位帝姬著實呆萌得很。
“我哪裡說錯了嗎?”趙富金表情疑惑。
趙福金對妹妹說:“天下百姓數以萬兆,咱們的妝奩錢哪裡夠?”
“哦。”趙富金低頭扯袖子玩。
朱銘問道:“天色已晚,你還不去休息?”
趙富金說:“便要睡了。”
“回你自己房去,你的房間在隔壁。”朱銘提醒說。
趙富金道:“出宮之後,我便一個人睡不著,要跟姐姐睡才安心。”
“今晚不必了。”朱銘說。
“為什麼?”趙富金問。
朱銘以手扶額,趙福金臉色羞紅。
趙富金猛然醒悟過來:“我知道了,我跟阿姐嫁給大元帥,今後便都是夫妻了。夫妻是要一起睡覺的,大元帥今晚想跟阿姐睡覺。但我獨自睡不著,不如就三個人一起睡吧。”
古代恥於兩性教育,直到女子結婚前,才有年長婦人來專業講述,條件不錯的家庭甚至還有教材。
但很明顯,趙富金暫時還沒接觸過這些,她以為就是單純的一起睡覺而已。
趙福金把妹妹拉到一旁,低聲說道:“今晚你回自己房間,莫要惹怒了他。可還記得爹爹的囑咐?”
趙富金點頭:“記得,爹爹讓我們把大元帥伺候好,多多討得他歡心,今後幫著爹爹說話。我會幫爹爹說好話的,等我跟大元帥相熟了,便勸他不要再造反。”
“這些以後再說,你先回自己房間休息。”趙福金把妹妹往門口推。
趙富金一步三回頭,很想留下來,離開皇宮之後,她確實難以獨自入眠。
好不容易把這家夥打發走,朱銘開門喚來侍衛,要了一壺酒和溫酒器,便讓侍衛去外麵的房間烤火休息。
木炭點燃,慢慢煮酒。
朱銘問道:“你這妹子,在宮裡就沒人教育?”
趙福金說:“生母病逝得早,富金便交給鄭皇後撫養。其實鄭皇後也沒怎麼管過,都是年長的宮人在教養,這許多年也缺少見識。若有得罪大元帥之處,還請大元帥海涵。”
朱銘說道:“不用稱呼大元帥喊大郎或夫君都可以。”
“大郎。”趙福金著實喊不出夫君二字,兩個月前,她的夫君還另有其人。
又聊了些閒話,酒已經熱了。
朱銘提起酒壺,趙福金終於意識到,不該讓夫君給她斟酒,連忙上前幫著拿酒壺。
“還是我來吧,”朱銘倒了兩杯“暖暖身子,今晚夠冷的。”
你一杯,我一杯,趙福金不勝酒力,漸漸的雙頰酡紅,在油燈映照下更加美豔。
朱銘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由衷說道:“聽聞福金是最美的帝姬,今日方知所言不虛。”
“大郎謬讚了。”趙福金醉眼朦朧,在酒精的作用下,倒是比之前更放得開。
朱銘說:“時候不早了,先歇息吧。”
“是!”趙福金的臉蛋變得更紅,不敢跟朱銘對視,低著頭走向床榻。
兩刻鐘之後,朱銘正在巫山旅遊,房門猛地被人推開。
昨晚朱銘端著酒具,用腳把門勾回,忘了反閂房門。
趙福金嚇得連忙縮進被子裡,朱銘則伸手去抓放在床頭的寶劍。
黑暗中,趙富金站在門口氣呼呼說:“大元帥,阿姐都被你打哭了,我在隔壁聽得清楚。便是爹爹讓我們服侍你,你也不能這樣欺負人!”
朱銘差點大聲呼喚侍衛,此刻得知原委,瞬間無語至極。
趙福金從被窩裡鑽出腦袋,羞得沒臉見人,卻又感覺很滑稽,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小孩子快回屋睡覺。”朱銘嗬斥道。
趙富金卻把門關好,然後走向床榻:“我偏不,我要保護阿姐,跟姐姐一起睡。”
“啊!”
趙福金嚇得一聲尖叫,驚慌呼喊:“你彆過來,阿姐沒有挨打!”
“可是有刺客?”
趙福金的尖叫把侍衛引來,急匆匆已奔至門外。
“沒有刺客,莫要進來!”朱銘連忙下令。
古三把耳朵貼近房門,再三確認道:“真沒刺客?”
朱銘氣急敗壞:“退下!”
侍衛們終於走了,房間裡變得安靜。
趙富金在黑暗中弱弱問道:“我哪裡又錯了?阿姐你若被欺負,莫要瞞著不說,我給爹爹寫信告狀。”
“我真沒挨打。”趙福金咬著嘴唇憋笑,死死抓住被子遮蓋全身,生怕這蠢萌妹妹鑽進被窩。
朱銘也哭笑不得,這他媽都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