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之後,主和派重新占上風,李邦彥開始主導割地賠款。
所謂的主和派與主戰派,其實就是宋徽宗留下的老牌重臣,與趙桓提拔的新銳重臣之間的權力之爭。
在宋軍戰敗之後,一些新銳重臣也開始主和,其中就以耿南仲為首。因為耿南仲是東宮官員出身,主戰與主和對他影響不大。
這個時空的白時中和李邦彥,已經不想著通過求和來獲取權力。因為金人可以議和撤兵,朱銘是絕對不可能撤的,那就乾脆撈取獻城大功!
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
正當李綱憑借有限的錢糧,艱難征募青壯擴軍時,白、李二人的機會來了。
張廣道的大軍,在潁昌府征募民夫和船隻,順著惠民河從西南方逼近東京。在抵達尉氏縣境內時,派士兵劃著一艘小船,護送石元公前往東京談判。
“故地重遊啊!”石元公仰頭看著高大的城牆。
道明身份,守軍不敢怠慢,連忙跑去通報。
金國使者,如今都還在城內好吃好喝呢。朱銘的使者自然也要款待!
很快,石元公就獲得召見。
這次他顯得彬彬有禮,對趙桓恭敬長揖:“川峽經略相公、川峽大元帥郎君,遙問宋國皇帝安康,恭賀宋皇登基稱帝。”
金國使者無禮至極,相比起來,朱銘的使者就順眼得多。
趙桓終於獲得應有的尊重,對石元公感官極佳,吩咐道:“給貴使賜座。”
“多謝宋國皇帝!”石元公再次作揖。
趙桓已經跟重臣們商量過了,此刻帶著議和的幻想,竟然開始拉關係套近乎:“兩位帝姬可還安好?”
石元公說道:“兩位夫人與大元帥甚是恩愛,在下離開襄陽之時,茂德帝姬已然懷有身孕。”
趙桓聞言大喜,他妹妹懷了朱銘的孩子,這下子關係就更牢固了。當即用耿南仲的計策說:“朕繼位不久,許多新政還未頒行,正打算恢複本朝舊製。帝姬依舊稱公主,茂德帝姬進封為秦國長公主,洵德帝姬進封為魯國長公主。”
石元公立即說:“宋國皇帝聖明!”
宋代的公主,初封時選用美名,如茂德、洵德、壽康、寶壽之類。進封的時候則用國名,如秦國、魯國、魏國之類。
趙桓又說:“朱經略與朱元帥在京時,朕早就久仰他們大名。可惜當時奸臣禍亂朝綱,朕身為東宮不可結交外臣,一直不能與他們把酒言歡,此真為平生一大憾事也!”
石元公順著話頭往下說:“元帥郎君也曾言道,宋國太子節儉好學、聰明睿智,與那昏君是萬萬不同的。元帥郎君初時不願舉兵,可昏君奸臣亂國,九州四海民不聊生。皇帝可還記得那份《治安疏》?”
“自然記得。”趙桓印象深刻,那份奏疏除了罵昏君奸臣,剩下的內容就是為太子仗義執言。
石元公感慨道:“唉,當初元帥郎君,其實想的是助太子繼位。以太子的賢明,定可中興大宋,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趙桓聽了此言大為感動,甚至有些想落淚:“可惜太上皇昏聵,被奸臣所蠱惑。”
石元公說道:“物是人非,舊事就不必再提了。”
趙桓沒來由的生出幻想:“現在重提也不遲,朱經略與朱元帥並未建製,一切都還有回轉餘地。更何況,皇妹已懷了朱元帥的子嗣。朕打算冊封朱經略為漢王,秩同異姓親王,朕以皇叔之禮相待,朱氏今後永鎮川峽。趙氏與朱氏世代聯姻共享大宋國祚如何?”
石元公歎息:“晚了。就算相公與郎君同意,麾下文武官員也會反對,他們都想著做開國勳貴呢。”
趙桓一怔,連忙補救:“川峽文武官員,皆封妻蔭子。漢國的國相,秩同大宋太宰!”
“不夠。”石元公搖頭。
趙桓又說:“京西南路土地,依舊為朱氏所有,荊湖路也封賞給漢王。朕……朕再行賜婚,還有幾個皇妹,已經到了婚配年齡,全都嫁給朱元帥如何?”
李綱實在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道:“陛下,朱氏已經殺到東京數十裡外,軍國大事豈能視之如兒戲?既然朱氏派來使者,還是直接談和談條件為好!”
李邦彥卻跟趙桓的想法一樣,希望能冊封朱國祥為漢王,並且是擁有地盤、官員和軍隊的漢王。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繼續在宋國做宰相,又能暗中跟朱家父子眉來眼去。
李邦彥斥責道:“李綱,你莫要多言,壞了陛下的大事!趙氏與朱氏,世代聯姻,共享社稷,此大利於國家萬民!”
白時中也說:“陛下,李綱此人心懷異誌,他與嶽父已斷絕關係,拒絕前往四川做官因此而得罪朱氏父子。他阻止冊封朱經略為漢王,是害怕漢王事後報複,從此不能在大宋立足!”
李綱聽得都快瘋了,他才是張根的女婿,他才是朱銘的連襟。
現在不再彈劾他勾結朱氏,反而質疑他阻撓朱氏封王,這他娘的都什麼玩意兒?
徽猷閣待製黃潛善也說:“陛下,臣在漢中做官時,也與朱元帥有舊。當時暴民作亂,還是朱元帥救了臣一命。朱元帥心係蒼生,何不也冊封為王?朱經略為漢王,朱元帥為楚王,二王與趙氏世代聯姻,共享社稷澤被萬民,此必為千古之佳話!”
不說李綱聽得快吐血,吳敏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奸佞小人,哪有冊封兩個異姓王共治天下的?”
石元公微笑不語,坐看大宋君臣的滑稽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