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藥師卻心有餘悸:“五太子,敵帥在此,恐有埋伏。”
完顏宗峻說:“遼兵伏擊我多少次了,可有一次成功的?護駕軍天下無敵,不懼怕任何敵人!”
這廝膽子大,同時還心細,莽也是要講戰術的。
他讓郭藥師和另一名金將,率領普通騎兵前去射箭,甚至是近戰廝殺,最大可能的擾亂敵人。自己則把一千護駕軍分成三撥,尋找時機進行梯次衝鋒,若是戰鬥不利還能交替掩護撤退。
嚴苛的軍令,精良的裝備,悍勇的士卒,可以保證護駕軍敗而不潰,且不會受到太大損傷。
經常是交替掩護撤退之後,又重新組織戰鬥,把追來的敵人給反殺得大敗!
吳璘晚年回憶,說跟金人一打就是一天,指的便是這種超級精銳。仗著有精良鎧甲和戰馬,敗而不潰,且戰且退,稍作休息,結陣又來,反複廝殺,讓人惡心且恐懼。
“舉槍!”
花榮大喊,哨聲吹響。
郭藥師跟另一位金將,奉命率軍衝鋒。
卻見敵軍主帥退到側方,跟那裡的騎兵彙合。而正麵的敵人卻很古怪,明明有戰馬,卻下馬站在地上,手裡還舉著奇怪的棍子。
這八百多火槍手平時裝逼的時候,鎖子甲穿在裡麵,把絲綢穿在外麵。
真正作戰的時候,卻是內穿絲綢,外麵穿鎖子甲。
距離大約一百米就陸陸續續開槍,然後立即上馬撤回去。
“砰砰砰砰……”
一頓槍響之後,高速奔跑中的敵人,約有五六十騎被擊中,有些是戰馬直接中槍。
這次用的是鐵彈,比鉛彈更具破甲能力。
什麼聲音?
完顏宗峻隻聽到一陣響動,然後敵陣飄出些煙霧。
郭藥師正在衝鋒當中,手裡拿著弓箭,準備再跑一段就射。
奇怪的聲音讓他心生警覺,連忙勒馬減速。
另一側那個叫卜骨碌的金將,卻還在帶兵加速衝鋒。
“轟轟轟轟!”
鄧夏揮舞令旗,六十門虎蹲炮,每門裝填二十五枚霰彈,一千五百顆小型鐵彈天女散花般飛出。
距離最近的金國騎兵,不過五六十米而已。
他們正準備射箭呢,鋪天蓋地的霰彈飛來,稀裡糊塗就有大量騎兵倒斃。
那個叫卜骨碌的金將,身上中了兩彈,戰馬中了一彈,當場死得不明不白。
郭藥師的運氣極好,居然屁事兒沒有。但他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因為身邊好多騎兵倒下,這廝早就放緩了馬速,掉轉馬頭直接選擇開溜。
在炮擊之後,鄧春、楊雲、俞典三人,立即率領輕騎射箭並衝鋒,朝著那些被炮彈打亂的敵騎殺出。
朱銘領著陳子翼的二百八十多重騎,耿仲年領著一千多河北騎兵,依舊靜止不動站在原地,隨時準備跟完顏宗峻的護駕軍交戰。
花榮的火槍手正在重新填彈。
“好恐怖的虎蹲炮!”陳子翼看得頭皮發麻,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六十門虎蹲炮齊射的場麵。
自己遇上了該咋辦?
陳子翼覺得隻有兩個辦法,一是儘量遠離戰場,二是頂著炮彈衝過去。
連續遭遇火槍和火炮射擊的敵騎,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現在又被鄧春帶著三千騎衝殺,頓時驚恐無比的選擇逃跑。
完顏宗峻有麵甲遮住臉部,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麵甲之下的那張臉,其實已經目瞪口呆!
這廝也是悍不畏死,遇到自己無法理解的武器和戰法,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衝上去接應被殺敗的友軍。他有腦子的,此刻敵我雙方已混戰在一起,敵人那恐怖的武器不可能再發動。
朱銘放下望遠鏡,拉下麵甲和頓項說:“吹號,舉旗,讓鄧春撤回來,花榮前往射擊。”
“嗚嗚嗚!”
正在追殺敵騎的漢羌輕騎兵,聽到號角聲紛紛勒馬止步。
長時間訓練的效果顯現出來,這三千騎兵已能做到令行禁止。
漢羌輕騎兵撤退的同時,花榮的八百多火槍手,已經填彈完畢上馬等待。他們接到號令,立即騎馬奔向側翼。
完顏宗峻成功保護友軍脫險,本待撤軍回去研究敵人戰法,卻見八百多穿著鏈甲的“騎兵”衝來。
衝到幾十步內,齊刷刷翻身下馬——坐在馬背上起伏不定,火槍準頭隻會更差。
與此同時,耿仲年帶著千餘河北騎兵,繞向完顏宗峻的側方。
朱銘和陳子翼,帶著具裝騎兵緩緩前進。
“砰砰砰砰!”
花榮的八百多火槍手,開槍之後立即上馬,騎馬拉開距離再次下馬填彈。
完顏宗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打了,正常情況衝就了事兒。他率領的這種金國精銳,遇到吳玠的大量床子弩都敢衝,被射得人仰馬翻依舊敗而不潰。可眼前這兩種奇怪武器,比需要大量人員操作,而且填裝速度緩慢的床子弩更難對付。
而且這一千護駕軍,連人帶馬都穿上鎧甲,戰馬承載重力跑不快,隻能且戰且退而走,直接開溜是逃不掉的。
且戰且退,就等於反複挨槍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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