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南城牆和南城門也被明軍占據。
明軍各部列陣前行,占領一條又一條街道,慢慢把戰線往城中心收縮。
翰懷忠已經退守和南軍司衙門,軍司衙門也是有城牆的,相當於麵積非常小的內城。
騎兵已無法發揮作用,全部棄馬步戰,站在牆頭要跟明軍拚命。
楊誌麾下那幾大部將,負責主攻的鞏休最先至此。
他見劉會川身後有近千撞令郎,立即對傳令兵道:“把那人叫過來。”
劉會川得到召見,飛快跑過去跪下:“漢兒劉會川,叩見將軍!”
鞏休問道:“裡麵還有沒有漢兒?”
劉會川點頭道:“有。”
“你帶人去喊話,讓他們倒戈歸漢,”鞏休說道,“不但可以免死,還能分到田產。就在這個河穀裡,每人至少兩畝地,立功之人還能再賞。”
前線指揮官們,都看了朱銘發來的命令,知道打下和南軍司需要屯墾。
這些撞令郎正好合適,他們倒戈既能減少攻城損失,又能戰後安置在河穀耕種收糧。
“是!”
劉會川跑回去告知消息,已經歸順的撞令郎歡呼叫喊。
一個個刀盾手出列,掩護那些漢兒接近軍司城牆,防止被敵人用弓箭射殺。
“漢兒撞令郎,快割發倒戈。倒戈就分兩畝地,殺了賊兵還有賞!”
“快快殺胡領賞田!”
“你們都是黨項人擄來的,莫要再給黨項人賣命!”
裡頭那些撞令郎都四處觀看,既想看看有沒有同伴倒戈,又害怕黨項兵突然對自己動手。
片刻之後,攻打東城、南城的明軍,抬著攻城梯過來做準備。
楊誌也帶著中軍至此彙合,對鞏休說:“鞏兄弟,這回該留點功勞給彆的兄弟了吧?”
鞏休哈哈大笑:“俺就賣你個麵子,剩下這些敵人俺不管了。”
一營一營的更換陣地,始終有條不紊,不給敵軍尋到破綻衝出。鞏休的部隊退下去維持治安,順便搜捕藏在民房裡的西夏兵,輕傷兵也全都去接受包紮治療。
劉會川還在帶人喊話,翰懷忠聽得驚疑不定。
他既怕撞令郎臨陣倒戈,又不敢主動揮刀相向,萬一把不倒戈的逼反了咋辦?
而且明軍就在外麵,隨時可能登城,他還無法臨戰調換各部位置。一旦調換必定生亂,分分鐘被明軍殺進來。
“把炮拖進來!”楊誌居然不立即進攻。
生鐵鑄炮太重,這次拉進來的,全是熟鐵野戰炮,口徑和威力都更小一些。
但用來轟擊軍司衙門的城牆,已經是綽綽有餘。
眼見一門門火炮推出,翰懷忠氣得想吐血,憤怒大吼道:“外麵那漢將,伱欺人太甚,敢不敢真刀真槍廝殺一場!”
之前打出的鐵質炮彈,都被西夏兵壘在城牆缺口處,又被炮彈給轟得四散亂滾。
如今,一枚枚炮彈被撿起,裝在籮筐裡抬過來。
“轟轟轟轟!”
隨著炮聲響起,終於擊毀撞令郎們的心理防線。
再不倒戈就沒機會了,陸續有人悄悄割掉發辮,但很快就被黨項兵發現。
“殺光這些漢人!”
“割發殺賊啊!”
軍司衙門城牆還沒垮塌,裡麵就已經自己打起來。
楊誌笑著下令:“停止炮擊,各部登城!”
劉會川這次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率領撞令郎跟著明軍,攀爬城牆殺進去見到黨項人就捅。
“完了,全完了。”
翰懷忠望著四周喃喃自語,他雖然穿著鎧甲,卻沒有親自上前廝殺。
他其實是監軍使,本質上屬於文官,西夏每個軍司都會配一個監軍。
翰家世代編修西夏國史,對曆次大戰都非常熟悉,
翰懷忠知道就算自己被俘,也多半能夠保命,漢人可以把他當做談判籌碼之一。
更何況,妻兒皆在軍司衙門,他可不想全家一起死。
“這裡有個大官!”一個明軍士兵呼喊。
劉會川連忙指認:“那是和南軍司的監軍翰懷忠,他家在西夏世代做文官!”
“不要射箭放銃,活捉這廝!”
翰懷忠負手而立,想展現自己的從容不迫。
幾個士兵衝上來,猛地將他按到在地,臉部狠狠撞在地上,而且在捆縛時不斷摩擦地麵。
風度不再,隻剩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