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束,諸位愛卿都坐吧,”朱國祥坐在太監搬來的椅子上,“朕在瓊林宴上,做了一首打油詩給新科進士,想必伱們都已經知道了。朕不擅書畫辭章,你們卻都是此中高人,沒必要在朕麵前過於謙虛。”
張擇端連忙拍馬屁:“陛下心懷天下社稷,自不必耽於此等小道。”
李唐立即介紹此人。
朱國祥笑著說:“你那副《清明上河圖》,太子卻是喜歡得很,早早就從趙佶手裡索去。”
“太子殿下抬愛了。”張擇端渾身舒爽。
朱國祥忽然感覺手癢:“朕也向貴妃學過作畫,今日再貽笑大方一次。”
眾人不敢怠慢,連忙取來筆墨紙硯。
朱國祥不但跟著文小妹學會畫竹,近兩年還學會了畫蘭花。
他先是畫出幾塊石頭,又畫了一從竹子,接著在石頭縫裡畫蘭花,一副水墨竹蘭圖很快就搞定。
“官家好畫藝,運筆老道,蒼勁有力,層次分明,濃淡相宜。”
“此風竹動靜恰當,秉節不屈之誌躍然紙麵!”
“剛中有柔,剛柔並濟,實非凡品也。”
“……”
朱國祥剛剛收筆,一連串讚譽之詞就冒出來,這群藝術家瘋狂的拍皇帝馬屁。
朱國祥看向李清照:“易安居士怎不評價兩句?”
李清照不習慣說謊,隻能擠出笑容:“官家畫得極好,意境非常人所能及。”
“哈哈哈哈!”
朱國祥開心大笑,投筆說道:“朕畫竹蘭也有幾年工夫,糊弄凡夫俗子還算可以,在你們麵前肯定如那三歲稚童。不過奉承話人人愛聽,你們願講就多講點,大家都能圖一個樂子。”
聽得此言,眾人哭笑不得。
又見皇帝不似作偽,便都放下心來,知道眼前這位很好說話。
李唐主動來彙報工作進度,還把稿件給呈上來。
朱國祥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裝模作樣翻看幾頁,便去觀賞那些古董文玩。
眾人立即跟上,朱國祥看到哪個,他們就做詳細介紹。
遊覽一陣,回到院中。
朱國祥讓太監捧來茶葉:“朕不喜團茶,這是洋州紅茶,諸位平時拿去泡飲。”
“多謝官家賞賜!”眾人連忙拜謝。
福建收複之後,那裡的禦茶園也都姓朱了。
不過賬目一塌糊塗,從官員到吏員,全都在中飽私囊,而且瘋狂剝削茶戶。
朱國祥已派遣督察院禦史,前往福建的幾處禦茶園,厘清賬目之後直接拍賣掉。唯一的要求,是要分開限製拍賣,不能讓某些商賈搞壟斷。
泥爐燒水,準備泡茶,眾人陪著皇帝圍坐閒聊。
李唐追隨宋徽宗二十年,不斷說起前朝趣事,講到荒唐滑稽處,眾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李唐又代表眾人,請求現場獻上詩詞畫作。
朱國祥搖頭說:“藝術發自靈魂肺腑,應製之作難免匠氣,等私下有佳作再獻也不遲。倒是易安居士精於韻律,想必擅長樂器,不知今日是否能聽一曲?”
李清照連忙站起:“屋內有琴,臣即刻取來。”
俄而回來,李清照懷裡已經抱著一尾古琴,叮叮咚咚開始給皇帝彈奏。
李清照更擅長作曲填詞,以及鑒賞詞曲,演奏卻非專業級彆。
至少,比李師師差遠了,朱銘平時聽音樂才叫享受呢。
一曲奏罷,朱國祥拍手讚許,又勉勵眾人幾句便起駕離開。
次日,有太監到來,宣讀對李清照的任命。
嗯,合同工轉為正式工了。
像畫院、書院裡的技術官,在舊宋屬於三班職務。
朱家父子認為過於繁瑣,直接跟文官的職稱(寄祿官)合並。
李清照的正式職稱為通直郎(正八品京官),職務差遣則是賜緋待詔。
這種官職,隻能內部升遷,不能跟文武官員混淆。
正常升遷的話,依次為藝學、祗侯、著綠待詔、賜緋待詔、賜紫待詔、某某院翰林待詔。
即便升為某某院翰林待詔,也不過是皇帝的藝術顧問,不能參與討論政治事務。
真正可以討論政事的,是沒有“某某院”前綴的翰林待詔。
“恭喜李待詔!”眾人紛紛道賀。
李清照自也心中歡喜,還給傳旨太監塞了賞錢。
太監說道:“貴妃娘子新作一副畫卷,官家請李待詔前往品鑒。”
“煩請日邊人帶路。”李清照也沒多想,畫院待詔的本職工作便是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