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旗易幟投靠了大明!
鐘相握著軍情急報,頹然坐在龍椅上。
他不明白曹成為何要反,自己待曹成不薄啊。都已經冊封其為開國公了,難道非得封王才能令其歸心?
曹成叛亂,估計道州、全州、桂陽監的各蠻族,也會陸陸續續跟著一起造反。
鐘相讓弟弟鐘義留守長沙,自己帶著親軍立即南下。
行至衡陽時,遇到坐船北上的宣教使黃誠。
“老爺,道州也沒了!”黃誠噗通一聲跪下。
鐘相驚問道:“道州怎沒得那麼快?”
黃誠說道:“道州不但有瑤人、侗人作亂,就連漢人也一起造反……”
鐘相氣得揪住此人衣襟,怒喝道:“我問你,為何各族皆反!”
黃誠沮喪道:“老爺,臣早就上疏多次。南方大小法壇的壇主,皆投機取巧之輩。他們以前都是地主士紳,假裝信奉我教,還裝模作樣獻出家產。其實一個個都狼子野心,他們借助老爺的威名,在城裡鄉下橫征暴斂,已經逼得百姓走投無路……”
鐘相緩緩鬆開手,把黃誠給拉起來。
當初他在長江與朱銘對峙,精銳都調到了長江一線,很難再繼續向南擴張。
恰好那裡的大宋官兵也扛不住了,富商、士紳、地痞、僧道……紛紛改信摩尼教,攻下州縣投靠鐘相。甚至有人為了表忠心,把祖輩積蓄的財產,都一股腦兒獻了做教產。
麵對如此情況,鐘相還能怎麼辦?
隻能收下啊,難不成還動刀子?
他為了控製新收地盤,也派了很多心腹弟子過去。但很快就被投機者腐化,表麵上無比恭敬,實則卻是陽奉陰違。
於是乎,鐘相的地盤就呈兩極化。
洞庭湖周邊區域,鐘相極得民心,文官武將都相對廉潔,甚至還有不少保持初心者。
而遠在南邊的幾個州,已經搞得烏煙瘴氣!
鐘相也知道有問題,於是派遣嫡傳弟子黃誠,擔任宣教使去巡視南方。
黃誠沒有被腐化,而且如實上報情況。
但此時鐘相被湖北、江西、廣西三麵包圍,他不敢對南方各州下狠手,否則必然引發大規模叛亂。
“曹成為何會反?”鐘相問道。
黃誠解釋說:“曹家部眾所在鄉裡,這次也被橫征暴斂。起因是老爺下令加固關隘,地方大小壇主趁機魚肉百姓。也可能還有彆的原因,曹成軍中教使(監軍),乃太子側妃之舅父,聽說他跟曹成相處極為惡劣。有……有傳言說,他曾向曹成索賄而不成,就揚言要狀告曹成謀反……”
“混賬!”
鐘相氣得破口大罵。
正是因為南方各州漸漸失控,鐘相才往各軍派遣教使,也就是安插親信去做監軍。
曹成身邊的那位監軍,是跟隨鐘相傳教多年的嫡傳弟子,還把外甥女嫁給鐘相的兒子做側妃。
如此親信之人,居然把前線大將給逼反了!
鐘相緩了好一陣,才勒令加速行軍,他試圖靠著自己的威望,去招安那些叛亂的軍隊。
但他僅繼續前進數十裡,就又收到一封加急軍情。
武岡九十團洞的侗族、苗族皆反。而武岡的漢人百姓,竟然也加入起義隊伍。
短短半個月,綏寧、城步、臨岡、武陽等城寨皆失,起義軍已殺向武岡軍城。
鐘相被這些消息搞得麻木,隻能帶著部隊加速行軍。
至祁陽縣時,再度收到軍情急報:新近歸附大明的名將李珙,從桂林出兵圍攻興安縣城。全州守軍正待前往救援,西溪洞的漢化侗族粟氏又起兵叛亂。全州軍隊隻能先去征討粟氏,興安縣已變成一座孤城。
粟氏不好剿滅的,宋朝還在那會兒,就經常下山劫掠漢民,甚至是劫掠官府的綱船。
一連串的緊急軍情,鐘相已經不知該如何處理。
這還隻是開始。
僅僅過了半天,桂陽監又傳來消息。由於那邊的瑤族造反,偽楚官兵前去征討,腹地兵力空虛之下,漢人礦工趁機造反。
桂陽監有四座大銀礦,還有許多小銀礦,煉銀工匠和礦工加起來兩三萬人!
鐘相現在隻能祈求湖北、江西的明軍彆出兵,等他平定了南方叛亂,一切都還有回轉餘地。
“陛下,陛下,北方來信使了!”
鐘相一聽這句話,心裡就感覺不妙。
他強自鎮定著打開軍情文書,隻掃了一眼就放下,嘴裡嘀咕道:“完了,大勢已去了。”
在大明水師的保護下,湖北明軍發兵數萬南下。
於此同時,江西明軍也翻山越嶺,正在攻打醴陵和茶陵。
鐘相帶著南下的這支親軍,如果再不趕緊回去,可能會被江西明軍切斷後路。
鐘相仰望天空,身體搖搖晃晃,已然感覺萬念俱灰。
那些少數民族叛亂他不怕,被明軍圍攻也在他意料之中。可南方各州的漢人百姓,居然也跟著一起造反,簡直就像在朝鐘相心臟戳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