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興頭上的完顏賽裡,聽到號角聲居然減速了,氣衝衝帶著部隊停在原地。
婆盧火、繩果二人的輕騎,繼續撒出去打探四處戰場,完顏賽裡則率領驍騎給他們壓陣。
金人就這樣把步兵留在後麵,穀口紮營確保退路安全,而騎兵則一板一眼的向前推進。
張廣道站在方山之上,用望遠鏡觀察片刻,忍不住吐槽:“這還是戰無不勝的西路金兵?騎兵用得跟烏龜一樣!”
徐寧說道:“敵軍可能是忌憚火器設伏。楊將軍在山穀用火器打西夏,那一仗把西夏人打得太慘了。金國西路軍挨著西夏,肯定早有耳聞。”
張廣道鬱悶說:“要不是楊誌用火器漏了臉,俺哪裡用得著這樣費儘心機?”
山下,明軍已經擺好大陣。
外圍是前後兩排戰車,這種戰車也是運糧車。
行軍時用來運糧,作戰時擺在陣前。戰車之間,用鎖鏈相連。戰車之上,還插著幾杆短矛。
大陣的西北、正西、西南三麵,緊緊挨著方山。而正北、東北、正東、東南、正南幾麵,則被車陣保護起來麵對金兵。
卻月陣再現!
隻不過當年劉裕背靠河流,而張廣道背靠山嶺。劉裕用的是強弓勁弩,而張廣道用的是木炮。
張廣道的指揮台,設置於方山之上,可以觀察整個戰場。
三百多門木炮,都安放在車陣之後,而且用布匹遮蓋起來,前麵還有士兵進行遮擋。
完顏婁室小心翼翼向前,讓麾下部隊都散開些。
他早就聽說過,明軍火炮能打好幾裡,害怕自己稀裡糊塗就中招。
完顏婁室遠遠觀察明軍大陣,等了好半天也不見開炮。
他當然沒有讀過史書,更不知道劉裕率領兩千步兵,以卻月陣正麵擊潰三萬北魏鐵騎的故事。
車陣算什麼?
鐵浮屠甚至敢正麵衝擊營寨,直接把寨門給衝垮!
完顏婁室把溫都思忠叫來,問道:“這裡距離平定軍城還有多遠?”
溫都思忠說:“估計還有二三十裡。”
接著,溫都思忠又補幾句:“從這裡徑直向東,可以穿過河穀前往承天寨,過了承天寨就是井陘,直通河北的真定府那邊。從這裡向西南,又有一條河穀通往元帥正在攻打的壽陽。”
完顏婁室再問:“方山能直接跟通往壽陽的河穀相連嗎?”
溫都思忠說:“應該可以,否則我們圍而不攻,就把大陣裡的明軍堵死了,時間一久他們連軍糧都無法補給。”
完顏婁室說道:“西南穀口方向,應該也有敵軍營寨,估計剛才逃走的敵騎就去了那裡。傳令,讓輕騎奔往平定軍,先聯絡那裡的守軍。”
當天晚上,雙方都枕戈達旦。
明軍等著金兵來攻,金兵忌憚火炮不動,彼此竟各自結陣原地過夜。
入夜,十幾個金國輕騎抵達平定軍城外,呼喊幾聲換來一陣箭雨,他們這才知道平定軍城已經失陷。
完顏婁室半夜得到消息,立即召集眾將開會。
他說道:“平定軍城堅固無比,明軍竟然這麼快速攻破,其戰力遠超我們想象。換成是元帥在此,也不可能迅速破城。隻從攻城來說,明軍遠遠強於我們。”
無人反駁,金國將領都承認,論攻城他們不如明軍,眼前的平定軍城就是例子。
完顏婁室又說:“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原路返回,幾處關竅位置,我都做好了布置,可以輕鬆回去跟元帥合兵。二是與眼前的敵人作戰,那些應該是山西明軍主力。隻要擊敗他們,以附近的地形來看,多半還能全殲。一旦全殲眼前之敵,山西就能拿下。”
“當然要打,”完顏活女率先說道,“我們大老遠跑來,耗費糧草無數,平定軍城也沒了,難道一箭不放就回去?”
就連跑來做監軍的婆盧火,也不願就此撤軍:“敵人近在眼前,哪有不打就撤的道理?”
“打吧,”完顏繩果說道,“山西這種地形,得一城一城打過去。對麵的戰車大陣再森嚴,難道還能比城池難打?好不容易明軍主力敢出城作戰,如果把他們放回城裡,到時候再攻城傷亡更大。”
“該打!”完顏賽裡也說。
又有幾員將領發言,清一色說打,沒有任何人提議撤兵。
完顏繩果說得最有道理,金國想拿下山西,必須一城一城打下來。明軍好不容易出城,得抓住機會殲滅,不能放回城裡打攻城戰。
完顏婁室雖然心中莫名不安,但也不想就此撤兵,拍板決定道:“明日便戰,今夜小心戒備,萬萬不能被敵人夜襲成功!”
一夜無事,天色漸明。
張廣道為了吸引金兵來攻,甚至在方山東麓豎起大纛。
挑釁意味十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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