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兩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向婆婆,剛才您老人家可不是這個態度呀!劉氏似無所覺,和氣地對梁玉道:“不是可以學的嗎?”
梁玉綻出一個明媚的笑來,拜倒下來給她端端正正又磕了一個頭:“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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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一頓飯都沒吭氣,她還在雲裡霧裡飄著,看梁玉從不知道仆人遞上的手巾是乾什麼的,到最後從容的放下筷子。暈暈乎乎地在心裡感歎了一句,學得真快。
最後,劉氏道:“小娘子呀,是要聘個好師傅學一學的。”
梁玉老老實實地道:“正有此意,隻是眼下正忙,大約要麵聖之後才能尋訪名師。不知您有何賜教?”
劉氏道:“我老眼昏花,有什麼‘賜教’呢?不過小娘子要用心挑選你自己的老師。”點到即止,說完便閉目不語。
梁玉看懂了暗示,乖乖的告辭。梁大郎全程插不上話,人家說話慢的時候,他還能跟得上,說得快一點,他就聽不懂。不過看妹妹的樣子,應該是還行,那他就繼續當啞巴。
梁氏兄妹一走,楊氏回過神來,雙眼泛起水光叫了一聲兒子:“佛奴……”捏起帕子在眼下輕按。
袁樵的頭頓時大了。他娘極會選擇哭的時機,也極會挑揀哭的種類,今天這個起手式,此關難過!
果然,楊氏帶著委屈壓抑的哭腔問道:“那個小娘子,怎麼回事兒?”
袁樵起身到了她的案前,撩衣一跪:“阿娘都看出來了,兒還有什麼好說的?”
楊氏以帕掩麵,嗚嗚哭個不住,從嗚咽變成抽搐,哭倒在了侍女的懷裡。口裡還說:“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她是什麼人?你們……”差太遠了!
雖然自己心裡有數,好事難成,但是袁樵一丁點兒也不想從親娘口裡聽到否定的話,自己說:“阿娘又亂猜了,我是教過她讀書的人。從未見過這般好學的學生,難道不可以另眼相看的嗎?既有師生之誼,怎可起非禮的念頭?!這不是人該做的事!”
話一出口,他心疼得眼淚跟著掉下來了,他知道,這話在母親、祖母麵前說出來,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我發誓,我是要做人的!”
兒子的誓言說得鏗鏘有力,又哭得撕心裂肺,楊氏不忍再逼他,擦掉了眼淚,湊了過去:“我的兒!”將兒子的眼淚也擦了擦。袁樵越哭越凶,倒在楊氏的腿上也抽搐了起來。楊氏撫著他的背,喃喃地道:“我可憐的孩子。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不難受了,哭出來事情就過去了。過些時日,我給你求房好妻。”
袁樵心道,我才不要娶妻呢!慢慢收了聲,麵無表情地爬了起來。
楊氏見兒子恢複了冷靜,又想起婆婆的態度來。對婆婆就不能像對兒子一般了,而且,對兒子哭,兒子會心疼,對婆婆哭呢,都是女人,她心情好了安撫兩句,心情不好就看著你哭到昏過去,然後找大夫。
所以楊氏很乖巧地理了理雙鬢,請教劉氏:“阿家對梁氏何其客氣?”
劉氏將兒媳婦方才的行為都看在眼裡,慢吞吞地起身,說了一句:“你們呐,要學會與時推遷呀。對梁氏客氣些又有什麼不好?”【1】
楊氏大悟:“還是阿家高明!”
作者有話要說: 【1】與時推遷,就是跟著潮流走嘛。又叫“與時浮沉”、“與時舒卷”,通俗一點講,就是有眼色點,憋死犟。
史上有這種記錄的是琅琊王氏,是的,僑姓大族裡最有逼格的、“王謝堂前燕”的王家。[dog]
老太太的話翻譯一下:不娶,也不要得罪呀,還是可以合作的,畢竟太子是他們家外甥。老太太觀察一下,發現對家沒這麼不著調,果斷就轉向了。
他倆的事要是能成,一定不是因為袁家破落了,而是因為袁家沒那麼破落。哈哈,這事兒今天說完,以後不再多解釋了哈。
今天的更新裡有我最想說的一句話呢——“我生來什麼都不會,卻不想到死的時候還是無知。生死之間,學唄。”與大家共勉。
最後,佛奴終於哭出來了呢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