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信息太少(2 / 2)

長命女 我想吃肉 10555 字 9個月前

他說的叔祖也是袁翼,袁翼是現在的袁家官職較高者,消息也靈通些,麵子也大一點。袁配能想 到的可以活動的關係,第一個就是袁翼。他到京先給袁翼送禮,袁翼給了他一張帖子,拿著袁翼的帖子拜訪嚴禮,袁配才能作為心儀的州郡的候選人被列入名單裡。以家世,任官不愁,任自己想要的官卻要看運氣。袁配本以為自己一番操作下來,運氣已穩入囊中。

現在運氣飛了,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袁翼。如果名帖不好使,就設法請袁翼親自出麵嘛!他知道,袁翼隻肯給個帖子而不是自己出去,是並不重視自己。但這個時候不是講骨氣的時候,得到想要的官職才是最重要的!袁配又來到了袁翼的府上。

袁翼不待見袁配——長得還行,就是腦子不好使!不提扔兒子的破事兒,就看袁蒙都沒教好,袁翼就不待見他。一看袁配進來,袁翼就沒好氣地道:“你一臉苦相是要做什麼?”

袁配長相不錯,愁苦著臉也是讓人看著同情而不是厭惡,越發皺起眉來,道:“詔書發下來了,又沒有我,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你還有臉說!”提起這個就生氣!袁翼給袁配帖子,並不代表對袁配如何關照,隻是看在同族的份上給指個路。他自己的子孫,都親自跟嚴禮討情的。萬沒想到,他沒找嚴禮說袁配,嚴禮自己找上了他,埋怨道:“袁公怎麼給我薦了這麼一個人呢?”

袁翼問道:“尚書何出此言?”

嚴禮道:“他以往有違法之事,又瀆職,招致僧道,且不恤百姓!如今是個什麼情勢?聖人重視治吏。禦史台因為他,又翻出了卷宗,將今年候選的官員都查了個遍!”

袁翼在嚴禮那裡吃了埋怨,回來看袁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袁配抽抽鼻子,落淚道:“尚書說我不如諸位名臣,我不敢反駁。然而不予我官做,卻與那些鑽營小人授官,我卻是不服的!”

“嗯?”

袁配道:“您看了這些日子的邸報了嗎?那上麵的名字,好有一半兒都是聽也不曾聽過的破落戶!我近來仔細留意,破落戶是越來越多了,他們能知道什麼呢?個個吃相難看!”

袁翼的眉頭皺了起來,冷冷地看著袁配:“你這是怨恨朝廷嗎?”

袁配一個激零:“不不不,我不敢、不敢。我豈能擔得起怨望的罪名呢?”

“那就回去吧,好好讀書!讀正經書,少算卦!難道你想去道籙司嗎?”

當然是不想的!袁配訕訕地應了,不敢回嘴。他本想再央袁翼,一看袁翼的臉色,又將話咽回了肚裡。老人臉上的皺紋深且多,燈火照出的陰影在臉上不斷跳動,皺紋的紋理也隨之起舞,看起來是那麼的詭譎。袁配甚至有一種錯覺,在袁翼那張衰老的麵皮之下,會突然蹦出一個怪物來。

袁配一腔苦悶地離開袁翼的府邸,尋思著:【該找誰幫忙呢?】此後數日,袁配跑了幾家府邸,即便他有個姓氏,也沒有人肯接他這一單。都說聖人如今重視吏治,你沒有實績恐怕是不行的。

拜訪了幾個人之後,袁配不得不將一顆心從天上放到地上,考慮不再求做什麼刺史。退而求其次,先授這個官好了。

這件事也無人肯搭理他,人人仿佛都很忙,又都不知道他們關忙些什麼。【不不不,還有一些缺額,我還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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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配為自己的仕途奔波忙碌、哀聲歎氣的時候,京中敏感的人都發現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兆頭。袁配其實已經發現了,卻沒有往深裡想。

“這些人裡,貧寒之士占了一半呀,”袁樵捏著邸報,對梁玉搖頭歎息,“如今的名門子弟,真是令人失望啊。”

梁玉道:“不是還有另一半嗎?”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忍不住去想史誌遠、想蘇征,袁配那樣的人,如果不是撞到她手裡,還是高官得做、駿馬得騎,可袁配他配嗎?反正如果梁玉還是個土裡刨食的貨,是寧願遇到王刺史,也絕不想遇到袁配的。

袁樵隻是一個勁地搖頭:“不妙,不妙,各家子弟究竟是怎麼了?”

梁玉想了一想,問道:“你要是一時想不出來,不如咱們從頭捋?先從最簡單的開始,你給我說說這些都是什麼人,怎麼樣?”

袁樵道:“也好。”指著邸報上的名單一一給梁玉解說,他估計是做過功課,新一張的單子上,凡是世家子弟,他都能簡單說個來曆,有幾個還能說得很詳細,父親是什麼人、祖父是什麼人、親娘是哪家的、舅舅又做過什麼官。而出身寒微之士,他介紹的時候就很含糊了。

說得更多的是:“費燮,黃侍中主持取中的進士。裴肖,並非裴大夫的族人,唔,以前是黃侍中的下屬。這個,哦!倒是與我共過事,才辦的交割,紀公在京兆的時候選擢的他。這幾個就不知道了,這個年紀也不小了吧,沒見過,應該沒任過京官。我做侍禦史的時候也沒有聽說過,可見是名聲不顯。”

梁玉聽他一一說來,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擬這份任命的是嚴尚書吧?”冷漠地看待史誌遠、蘇征的哀怨的話,她得說按照現實,這樣的一張名單是不正常的,袁樵的疑惑才是正常的。按照常理,這張名單上,世家子弟的名額應該更多一些。反常即妖!不是因為事情不對,而是這件事情出現得奇怪。

“唔,吏部擬的,政事堂要看過,再報與太子,轉呈聖人。”

“可也太突然了,在這之前還有什麼事情……”

袁樵也喃喃自語:“若說與選任有關的,就是吏部與禦史台清查了一些官員的不法之事……”

“他們?他們打人怎麼不挑時候呢?這大過年的!”

袁樵道:“也許是我想多了,這些人都比袁配強,選他們也沒有不對的地方。”

【沒有不對的地方你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梁玉心裡白了他一句,將拇指尖塞到唇間輕輕咬著,一時之間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竅。信息太少了!

“不過,黃侍中還真是個能耐人兒啊。”梁玉半開玩笑地說。執政們提拔他們欣賞的、親近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隻不過這次黃侍中有些顯眼,梁玉才把他拎出來說事。卻不知自己無意之中說到了點子上。她隻以為,黃侍中顯眼,乃是因為紀申厚道,而蕭司空明白,都不與黃讚爭先。

袁樵笑笑:“執政什麼時候簡單了呢?”

“不說這個了,袁配沒有官職,也該回老家去了吧?過完年,阿先就可以去太學讀書啦。”梁玉索性先記下這件事,打算再看兩年再說。朝廷的格局豈是一二年間一兩個人就能完全改變的?如果是,那幾百年的世家就真的是笑話了。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觀察。

袁樵道:“應該是。”

梁玉笑了:“那我就放心啦。我想設法讓阿先與美娘麵聖,你說如何?”

袁樵道:“美娘麵聖,你擇個機會直接講就好了。以她的來曆,聖人不會拒絕的。至於阿先,還是謹慎些的好。”

梁玉道:“我看看。明天我就進宮去,見一麵又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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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向來說話算數,次日便入宮去,恰桓琚將桓嶷召到了兩儀殿。

算來桓琚的年紀奔五十去了,也漸有些懶,隻因不放心兒子才死挺著。也不知是幸與不幸,他不必去猜忌兒子,卻又要擔心兒子。父子之情是保住了,卻又添了彆樣的麻煩。

見到梁玉,父子倆都很高興,桓琚笑道:“怎麼想到來看我們啦?是知道他又氣我了嗎?”

梁玉問道:“三郎怎麼了?”

“他呀,傻乎乎的,心眼有點少。”

桓嶷一直蜷著,從不展現出“我是將來的主人”的傲氣,這讓桓琚放心。放心之後就恨鐵不成鋼,跟大臣不能說,讓人懷疑“皇帝對太子不滿”是要出大事的,忍不信就跟梁玉叨叨兩句。

梁玉笑道:“傻人有傻福嘛!要那麼多心眼兒做什麼?我以前總想得多,後來有人告訴我,當直道行。”

桓琚道:“那也得有心眼兒找著直道才行。”

梁玉笑了:“說不過您,就您說得對。您要是心情不好,等過了年,到我那兒解個悶兒去?就算是一年忙到頭的莊稼人,正月也興逛個廟會呢。”麵什麼聖?到哪裡不是麵呢?袁先、美娘進宮還不定能跟桓琚搭幾句話,何如將桓琚給拐到自己地盤上去呢?袁家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人家!

其時皇帝往大臣家裡跑,也不算出格,隻要他樂意,不過桓琚不經常出來就是了。

梁玉肚裡劃拉完了,也不怕桓琚拒絕,拒絕就再想招唄。且皇帝出行,哪怕現在袁府已經準備好了,也還是會給出準備的時間,並不怕突然。

桓琚想了想,居然答應了:“我早先還想去無塵觀看看,聽一場書,不過你後來不在那裡了,也就懶得動了。”

“那我來安排?”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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