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旅遊的遊客受到生命威脅, 甚至死在國外, 隻要不是群體性事件,這樣的事情, 其實最多在網絡上喧囂一陣, 賠償家屬, 或者叫旅遊局公開道歉罷了,並不是特彆讓人頭疼的情況。
賀琪的身份的確有些特殊,但這卻也並不值得華國用這樣幾乎明擺著威脅的方式警告,除非他們已經知道了賀琪的「真正價值」——「超凡天賦」,以及有關「奇妙收藏館」的事情。
倘若華國已經知道了, 並且在為之暗暗地做準備,那麼阿爾斯便一點都不為此感到驚詫了。
華國不像阿美利肯那樣高調, 但是, 哪怕高調如自稱「文明燈塔」的阿美利肯, 也會悄悄的留著最新研製的高科技產物不放出消息炫耀。
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國家確實是無法徹底完全掩藏住某一件東西或事情的, 但掩藏可以拉長被發現的時間,從而更快的進步,這就是所謂的「一步快, 步步快」,雖然華國現在似乎風平浪靜,沒有絲毫反映,仿佛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超凡力量」,但如果他們其實已經知道了,隻是含而不發呢?
阿爾斯越想越覺得正確, 否則華國憑什麼要用這種強勢且快速的方法力挺一個公民?哪怕他父親的確身份特殊,但賀琪的本身,說得難聽點,他隻是個胸無大誌的官二代,普普通通,沒有值得稱道的研究天賦,也沒有為國家爭取過怎樣值得記載的功勳,這樣的賀琪,其實是沒資格獲得如此多的資源,被兩個國家博弈拉扯的。
想到這裡,阿爾斯立刻有些猶豫了。他並不畏懼博弈,但為了一個大概率沒有獲得任何超凡力量,隻是確認擁有某種天賦,還是個外國人的博弈……
贏了,弗蘭斯會被華國瘋狂針對,那個賀琪估計也不會真心實意為他們辦事,說不準還要鬨到網絡上被輿論抽臉,而獲得的隻是「可能」的某些好處,比如未來或許會有的、一個厭惡著弗蘭斯的超凡人才?
輸了,弗蘭斯大丟臉麵,就算華國不落井下石,他還沒忘記身邊還有一個嘴上說「合作」,實際上互相瞞著並拖後腿的阿美利肯在覬覦環伺,人也保不住,更會惹上國際糾紛等問題……
他們弗蘭斯又不是沒有超凡天賦的人才。看看那個瑪爾達,那位安分守己,已經開始和國家送給她的男友交往的修女!那可是確確實實的弗蘭斯人,就算有超凡資源,他們為什麼不先給瑪爾達,而是給一個外國人?他們瘋了嗎?
更何況……隻是第一次進入「奇妙收藏館」的那幾百人裡就有三個具備「超凡天賦」的,這麼看來這天賦其實也不怎麼特彆稀奇,以此交惡一個龐大的國家,獲得的利益和失去的東西不成比例。政客們都是豺狼虎豹,他們怎麼可能去做這種利益極低的破事,損人不利己呢?
哪怕再也沒有人被「收藏館長」特彆招呼見麵,但從賀琪和瑪爾達的口述中,弗蘭斯已經知道了「超凡天賦」的人會比普通人對觸摸「收藏品」反映更劇烈。
目前,「奇妙收藏館」依然用每天九點到十點的時間開放著收藏館,人數被弗蘭斯控製在兩百人內。他們在網絡上封鎖著消息,但卻不斷的擴大範圍,讓通過政審、值得信賴的人進入其中,以此「篩選」那些反映激烈的人。目前已經篩選出了三十幾人。如果瑪爾達和賀琪沒有說假話,那麼這三十幾人一定也都擁有著「超凡天賦」,賀琪並不比他們金貴多少。
更何況——無論如何,「奇妙收藏館」都在弗蘭斯!他阿美利肯想在外頭進入收藏館,基本等於做夢,還必須腆著臉進入弗蘭斯國界內才做得到,這便是他們最大、最顯著的優勢!
阿爾斯打頭,女王組織,上下議會參與,在一場隱秘又重大的會議商討之後,弗蘭斯做出了決定:繼續隱瞞「超凡力量」的存在,加大富商們的參與度,在與華國扯皮獲得一點好處之後釋放賀琪,加大與阿美利肯、華國的合作。
歸根結底,在權衡利弊之後,弗蘭斯確認了賀琪的價值不值得用太多的籌碼去搶,把他送回去還能賣華國一個麵子,讓華國作為阿美利肯合作者之外的後備役,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阿美利肯,他們還想去收藏館,就不能得罪弗蘭斯,不然全部卷鋪蓋滾蛋。相信阿美利肯一定會在深思熟慮之下,微笑著繼續合作的。
三天之後,疲倦又滿心茫然的賀琪,終於在眾人的微笑下離開了小黑屋,登上回國的飛機。
飛機外天空碧藍,在上飛機之前,賀琪被人客客氣氣的請去洗澡、美美吃了一頓,打理得乾乾淨淨。於是他就知道自己不會一輩子呆在弗蘭斯,國家把他贖回去了。
心一下子便落進肚子裡,久違的安心感讓賀琪鼻子發酸,有點想哭,他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又狠狠睡了一覺,這才神色好看了些,踏上飛機之後,他陷進座椅裡,長長地呻吟了一聲——這離奇的噩夢般的經曆,終於結束了。
等他睜開眼時,麵前已經坐下了一位衣著樸素、眉眼端正、身材筆挺的中年人。
說是中年人又有些不對,因為這位男性看上去眼神清澈,笑容和善,頭發烏黑茂密,皮膚緊致,看著隻是三十多而已,但他有一種成熟穩重的氣度,就像脾氣溫和的教導主任,就算笑眯眯的,但看著學生就能讓學生不自覺繃起來。挺拔的身材和筆直的脊背有一種特殊的、軍人才有的獨特氣質,端直,剛正,和煦。
他沒有佩戴肩章,賀琪不知道他地位多高,但用腳後跟想也不會太低。賀琪不是個囂張跋扈的蠢貨,從小在軍區大院出來,但的確沒什麼上進心,也的確沒受到任何優待,這次又是挨了一頓挫折才灰頭土臉被救出來的,哪裡還敢再癱著,趕緊端正了坐姿,有點緊張的看向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