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的主人沒有那麼做——短暫的死亡太便宜老孫了。
“咕……唔……!嘔嗚……救……!”
老孫拚命掙紮,水進入了他的肺部,酸楚的劇痛讓他耳朵嗡嗡作響,眼球充血外凸,他肯定砸中或抓住了什麼,但對方卻像被蚊子叮了似的無動於衷。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要他死!?
老孫想不明白,他咳嗽出倒流的血在嘩啦啦的水中淡化成粉色,他的臉色紫脹,小蛇般的青筋在額角與脖頸攀爬鼓動,意識一點點陷入黑暗,在即將窒息而死的最後關頭,那隻冰冷的手終於鬆開,抓著老孫的頭發把他的臉轉向自己。
視野從黑到花,最後慢慢清晰,老孫充血的眼球看清了剛才險些殺死自己的人是誰——蒼白疲憊的臉,刀割般的目光看向自己,熟悉又陌生。
怎麼會是她?為什麼是她?竟然是她?
老孫的臉上血色儘褪,他哆嗦著嘴唇,帶有血腥味撕裂般痛楚的喉嚨一個字也冒不出來,隻是怔怔的不可思議地看那向來被他欺淩羞辱毆打謾罵的女人,突然間也能按著他的脖子讓他窒息而死。
“你受到的懲罰,還不夠。”女人低啞的嗓音如流水般緩緩淌出。
老孫仰視著她,好像當初女人仰視著自己,他癱軟在地想要痛哭流涕的求饒,說對不起我不該打你也不該打孩子,但他的喉嚨被死死掐住,冰冷的手斷絕了他一切話語的吐露,也斷絕了他生存的希望。
不過就算能求饒又怎麼樣呢?當初女人抱著孩子跪在地上給老孫磕頭求饒的時候,他隻是哈哈笑著將這當做自己強大的勳章,絕不會手軟的繼續毆打著她。
那麼女人就會原諒他嗎?
——不會。
老孫的頭再次被砸進水槽裡,女人似乎隻是為了讓他看清殺死他的究竟是誰,她一下下將老孫的額頭敲打在水槽底部,那些破碎記憶帶來的痛苦和絕望都在逐漸彌漫血液的嘩啦作響的水中消融無蹤,她臉上沒有任何施虐的快感,隻是平靜地對老孫付諸暴力。
直到水槽裡的水從邊緣淌下去將地麵打濕,直到老孫的腦袋垂下再也沒有掙紮動靜,直到因這裡的響動外界開始傳來了噪音,女人才鬆開老孫,一躍而起,從狹窄的窗口離開了監獄的廁所。
這場毋容置疑的殘酷暴虐為監獄帶來了一陣軒然大波,而當老孫死亡的消息傳到外界之後,對弟弟撞鬼胡言亂語半信半疑的春娟的父母終於慌了。
他們連忙給這個從來都不愛的女兒和孫女兒立了衣冠塚,請來道士念大經祈福,三個人忙裡忙外跪了七天才結束念經,花了十萬塊選了處最好的墓地,希望死去的春娟不要再來傷害他們。
與惴惴不安的家人們不同,女人已經回到了神的小屋,她再也不在乎那些死後的關愛了——她有神就已經足夠。
女人匍匐在地麵,她聽見神讚譽的笑聲。
“我想,你是時候接受超凡力量的灌輸了……還真期待,你會獲得什麼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