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幼安一口答應下來,心裡卻思忖著宋姐姐眼睛看不見,自己可借此機會日日過來喂養,在成婚前也就能日日見著宋姐姐了。
後院裡倒是有一小間雜物間,不過門鎖著,祁幼安並沒有鑰匙,便讓他們將東西擺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自己則將大雁栓在了靠著院牆邊的一顆香椿樹上。
李媒婆也跟了進來,嘟囔著商談婚事應該讓自己也跟著的,不跟著不合禮數。
祁幼安笑了笑,沒說話。
趙嬤嬤也沒理她,自顧自四處打量,看著乾淨的院子不由讚歎了聲,“大小姐,您看看這院子雖然小了些,但看起來真敞亮,乾乾淨淨的。”
這裡是心上人的家,祁幼安自然也是看哪兒哪兒順眼,再看到宋澤蘭臥房那扇緊閉的門時,心中更是說不出的歡喜,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揚,“是啊,宋伯母可勤快了,不像我娘親,天天睡到日曬三竿。”
身為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哪裡用得著她去清掃院子?
這話若是讓夫人聽見,保不準要把大小姐的耳朵擰上個三五圈了。
“哎呦我的大小姐啊,你小聲點兒,這話可不敢叫夫人聽見……”
兩人聊了許久,那扇緊閉的房門終於開了。
祁幼安蹲得腳都麻了,她連忙起身迎上去,卻是寧芳疾步先走出來,似笑非笑道:“祁幼安,你行啊,長本事了,天沒亮就把你娘拽起來給你上門提親的時候怎麼不嫌棄你娘懶了?”
“額……”
祁幼安這下算是自投羅網了。
但逃跑已經來不及,寧芳腳步快,手也是快的,狠狠揪著她的耳朵擰了一圈,與趙嬤嬤心中所想少了兩圈,卻也大差不差了。
疼的祁幼安想要嗷嗷叫,但看到她娘親身後走出來的人兒,默默咽了回去,再看到宋母出來,尷尬笑了笑,連求饒的話也不說了。
這婚事談成了,祁幼安在宋母心裡那就跟親女兒無異,宋母哪裡會舍得笑話她,出來見著這場麵便慌著解救她,“好了好了,小將軍無心之言,夫人您便饒了她這一回吧。”
宋母勸
,趙嬤嬤勸,李金花也跟著勸,這才把祁幼安的耳朵從寧芳手裡解救出來。
寧芳對著她又罵了句沒良心的兔崽子,才消了氣,“幼安,蘭兒初來乍到,你帶蘭兒在城裡逛逛,不準出城,也不準帶蘭兒去不三不四的地方,若讓我知道你欺負蘭兒,小心為娘扒了你的皮。”
她頓了頓,湊近祁幼安耳邊又低低道:“彆呆頭呆腦的,對蘭兒要熱情主動些。”
說罷,她又跟沒事人一樣,笑嗬嗬挽著宋母走了。
趙嬤嬤和李金花也都是人精,知道這是將軍夫人給兩人創造獨處機會培養感情,遞給祁幼安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便跟著出去了。
很快後院裡便剩下了她二人。
“安安,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宋澤蘭扶著門框,淺笑著問她,“要不要進來坐?”
今日的陽光格外明媚,溫暖的光芒穿過雲層,灑落在院子裡的角角落落,亦落在她的眉眼之間。
往日那雙黯然失色的眸裡映著微光點點,流轉溫柔,祁幼安恍惚看到了自己想象中宋姐姐明眸善睞的樣子,不禁有些癡迷,片刻才回神嗯了聲,“宋姐姐,娘親讓我帶你出去逛逛,要不路上再說?”
宋澤蘭微微搖頭,“安安,伯母讓我娶你……”
她話還沒說完,祁幼安便急急打斷了她,“嫁娶都一樣,沒什麼區彆,宋姐姐你答應了嗎?”
祁幼安的急切,不禁讓宋澤蘭回想起將軍夫人說的婚事從簡,省去三媒六娉,挑好日子便將人送過來拜堂成親。
聽起來滿口嫌棄,似乎也是迫不及待要將女兒塞給自己。
她在心裡暗歎了聲不愧是母女,輕勾的唇角卻是驅散了心頭幾分茫然,“嗯,伯母要了我的生辰八字,說是算好日子便讓你我成婚。隻是我眼疾在身,怕是也掙不了幾個銀錢養家糊口,往後日子必定比現在還要清苦些,若你想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不不不,不後悔,”祁幼安萬分懇切,“宋姐姐,能娶……嫁給你就是我祖上積德了,彆的你不用擔心,日後我養你就是了。還有伯母,我也養,當親娘一樣孝敬。”
少年人的赤誠之心宛如燃燒的火焰,炙熱溫暖,饒是宋澤蘭看不見,亦感受到了,歉意浮現心底,“安安,沒有人討厭你,昨日我追出去,你大抵是已經離開了。”
她在門口喊了好幾聲,也沒將人喊出來,反倒驚動了她娘。
得知是她又把小將軍‘氣走,’了,叨嘮了好一陣子才肯罷休。
也幸虧她娘不似將軍夫人,否則也該動手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