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燕是什麼人寧芳心裡最清楚不過,不用多想,也猜到了她不會給宋澤蘭好臉色。
寧芳神色一僵,隨即便怒了,祁朝燕這個混賬倒是學聰明了,在她麵前隻字不提反倒跑到人家這裡耍威風,好生無恥!
她心疼的拍了拍宋澤蘭的手,“蘭兒,你道歉做什麼,要論對錯,還是伯母對不住你,一時疏忽忘了這茬兒,竟連累你受了委屈。再有下次,你讓她來找我,欺負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
“是我自願答應的,”宋澤蘭微微搖頭,溫柔的眉間多了些難以忽視的認真執拗,“伯母,請您放心,以後安安上戰場我必陪著她,一定會儘最大努力護安安無恙的。”
“啊?”
寧芳滿肚子的怨氣泄了個乾淨,傻傻看著她,“你……你護幼安?”
眼前這柔柔弱弱還目不能視的坤澤君說要在戰場上護自家女兒周全?
宋澤蘭臉色微紅,她似乎是有些不自量力了,“我……我醫術尚可,也會些拳腳功夫……”
“不行,得讓她護著你,不對……你也不許陪她上戰場,”寧芳忙不迭打斷了她,“你知道幼安那小兔崽子會武吧?”
宋澤蘭點了點頭,
溫柔白皙的眼眸泛著些許迷茫,
寧芳歎了一聲,“傻呀,蘭兒你不必內疚,答應了便答應了吧,不是什麼大事。這小兔崽子自己就想上戰場,這些年是我一直在攔著,攔不住便也隨她去吧。”
寧芳嫌宋澤蘭妝扮過於素淨,來的時候順手給她挑了些珠寶首飾,眼下想到夢裡女兒的早逝更覺對不住無辜的她,便將手上祖傳的祖母綠玉鐲取了下來。
她拉過宋澤蘭的手,小心將她戴到了宋澤蘭手上,微涼的觸感一點點包裹腕間,質地溫潤細膩,哪怕看不見也能感覺到是極好的玉石。
宋澤蘭怔了,“伯母……”
她何德何能讓伯母待她這般好……她待安安不如安安待她用心,也明知伯母不想讓安安上戰場還是因著家國情義答應了大將軍……
宋澤蘭自覺受之有愧,想要推拒,卻被寧芳牢牢握住了手,“蘭兒,你且安心收下,這本就是傳給兒媳的,伯母不過是早些把它給了你。”
她也難得賢惠了些,卻不是對待祁朝燕,幫宋澤蘭理好袖口遮住了玉鐲,便挽著她出去,“你快去給那位楚公子看病吧,能早些忙完更好,幼安估摸著個把時辰就來了。”
“好……”
她們出去的時候,王大夫已經到了,正在給楚子川把脈。
他看到寧芳有些驚訝,仔細一想又覺正常,起身拱手笑道:“老朽還道是小將軍絆住了宋大夫的腳,沒想到是將軍夫人您親自來了。”
寧芳半點兒沒覺不好意思,笑眯眯道:“王老先生不必驚訝,以後我會常來的。”
“不打馬吊了?”
寧芳是出了名的喜歡打馬吊,便是王大夫這個大忙人都知道,他這麼問,惹得寧芳輕咳了聲,“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先把幼安和蘭兒的婚事安排妥當了再說。”
又閒聊兩句,她便帶著趙嬤嬤和繡娘去後院了。
宋母買菜回來,見到門口停著兩輛馬車,其中一輛還分外眼熟,儼然是將軍府的馬車。
便想到是寧芳來了。
她腳步不由快了些,踏進後院,一眼就看到了珠釵華服的將軍夫人……蹲在昨日剛搭建的竹棚前。
且隻有她一個人蹲著。
夫人還是那般隨性自然,沒一點兒架子,正滿臉帶笑對著竹棚裡亂撲騰的大雁指指點點,也不知說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惹得年長的嬤嬤和兩位年輕女子也跟著她笑。
宋母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夫人,這是昨日小將軍親手搭建的棚子。”
眾人這才發現院子裡多了一個人。
“是嗎?看起來還不錯,”寧芳眉間笑意又添,起身迎向她,“自從這小兔崽子認識了蘭兒,可沒少給我這個當娘的驚喜,居然連搭棚子都會了,本以為她隻會拆屋子呢。”
寧芳這話又引得幾人笑起來,也隻有宋母這個嶽母大人儘心儘力為祁幼安說好話,“倒也與蘭兒無關,小將軍本就是個好孩子,聰慧討喜,我一見便喜歡的緊。”
“喜歡給你就是了,這淨會惹人生氣的小兔崽子我不要了。”
寧芳十分大方的擺手,耐不住趙嬤嬤在背後拆台,“老奴可不信,昨個兒也不知道誰在拈酸吃醋,一個勁兒在老奴耳邊叨叨著大小姐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媳婦兒抱進被窩裡,老娘丟到雪窩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