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高照,天氣晴好。
抬腳走出房間的那一刻,祁幼安用儘了畢生的勇氣。
她仰望著天空,滿臉的生無可戀,對媳婦兒偷香竊玉不成,還當著媳婦兒的麵兒,被親娘暴打了一頓,就問這世上還有比她更慘的人嗎?
“小兔崽子,你下巴抬那麼高做什麼!怎麼?是還不服?”
寧芳跟在她後麵,見她這般當即不高興了。
冷笑一聲,挽起袖子就拽著她耳朵擰了一圈,疼得祁幼安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娘……娘親,我錯了,我沒有不服,你教訓的對……”
祁幼安確定了,沒有比她更慘的人……
祁幼安可憐巴巴吃完飯,便被寧芳帶走了。
寧芳來的時候倒是沒想過帶她回去,但走的時候發現食盒沒人提了,堂堂將軍夫人,自然不肯自己動手……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她家這小兔崽子把人家寶貝閨女欺負的太狠了。
她在外麵聽著,都心疼自己這個柔柔弱弱的兒媳,人家親娘聽著心裡能高興麼?
那會兒若不是為了給親家一個交代,她頂多會在背後罵小兔崽子,而不是衝進去將這小兔崽子揍一頓……
在小兩口打情罵俏的時候橫插一腳,不止她們尷尬,她也是老臉一紅……
回到將軍府,寧芳便不管祁幼安了,她要盯著下人們將她的東西運到城南那處院子裡。
等祁朝燕回來給她一個驚喜,威風十足的大將軍怕是沒經曆過人財兩空吧?
她弄出來的動靜祁幼安看見了,但也隻能當作沒看見,為人子女,弱小的她沒話語權,摻和進去指定沒好果子吃。
既然從醫館回來了,祁幼安就決定晚上再去,帶些人在附近守著,她也安心些。
到天黑前這段時間她便在臥房裡研讀兵書。
其實,她還想用沙盤重新推演西北身死那一戰,找找萬無一失的作戰計劃會失敗的原因。但目前沒有那條件,軍事作戰向來機密,她母親手中也沒有西北的軍事圖。
祁幼安對之乎者也的文章不感興趣,兵書卻是分外用心沉浸其中,捧著書讀讀記記,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就到了日暮。
她先去她娘親那裡蹭飯,吃完飯便帶著幾個武藝高強的護衛出去了。
趙雪生和二狗要跟著一起去,被她嫌棄了。
二狗倒也罷了,他本就隻能跑跑腿,但趙雪生……她是實實在在的嫌棄,打死也沒想到這一世的她這麼弱,一點兒都不像個乾元。
到了醫館,他們便有序守在院外,祁幼安躲在了樹下,蜷縮成一團背靠著大樹,看起來倒有幾分可憐兮兮的。
祁幼安原本如意算盤打的妙極了,晚上守夜的時候讓護衛守在外麵,自己去媳婦兒屋裡睡。
白日裡發生那樣的事,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娘親給她留下的陰影亦是揮之不去,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媳婦兒,還有宋
伯母了。
漫漫長夜過去,風平浪靜,祁幼安聽到宋母起床灑掃院子,便帶著人離開了。
一連三日,祁幼安晝伏夜出,白日裡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宋澤蘭還未急,宋母便先坐不住了,找到她,“蘭兒,幼安……她這幾日來了嗎?”
“不曾……”
宋澤蘭微微搖頭,眉間有些許不易察覺的愧色。
那日她該站出來攔一攔的。
那麼黏人的小將軍,能忍這麼久不來看她,怕是被她傷了心。
失落感湧上心頭,她垂著眼簾,遮掩著落寞。
若是她不瞎,無論如何也要去將軍府找安安道歉,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隻能等著,為了不讓她娘擔心還不能表現出來絲毫異樣。
但知女莫如生養的親娘,宋母看得出她這幾日的魂不守舍。
雖不明顯,在旁人身上微小的都不會引人注意,但這種狀態出現在冷靜沉穩的她身上……就是大問題了。
“唉,怪娘了,怪娘多嘴說了一句,不然親家不會揍她了。”
宋母歎了口氣,解釋道:“蘭兒,我隻是太擔心你了,那日幼安若不過分逼你,我也不會抱怨什麼。娘也不是什麼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娘隻是看不慣你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她女兒性子溫婉端莊,在□□上也格外內斂含蓄,外麵還有兩個長輩,那般無所顧忌就是在為難她女兒。
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祁幼安不懂事,一點兒不考慮她女兒的感受。
“……”
宋澤蘭意識到那日在屋裡說的話被聽到了,臉頰不由暈染薄紅,卻還佯裝無事,淡然說道:娘,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不過,娘你換個思路仔細想想,我又何嘗不是將小將軍拿捏的死死的?“
“啊?”宋母愣了會兒,凝眉一想,“這……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前些天閒聊的時候,她還聽將軍夫人說自從幼安結識了她家女兒,便疏遠了往日舊友,也不整天胡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