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莫引起城中恐慌,我給你一千人馬,明日起借著祁昊宇的死加強城中治安巡邏,遇到可疑人士一律抓起來,”祁朝燕頓了頓,加重語氣道:“祁幼安,裘媚兒必須留活口,我要見見她。”
“……”
祁幼安又沉默了,她寧可留祁昊宇一條賤命,也不想放過裘媚兒,裘媚兒死了她才放心,至於祁昊宇,還是之前那句話,她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祁幼安,這是本將軍的軍令!”
祁朝燕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臉色當即冷了下來,轉動輪椅盯著她嚴肅道:“違抗軍令,當斬,你是我女兒也不例外。”
祁幼安打小就不親近她,上一世的事也沒讓祁幼安體會到她對自己的母女之情。
聞言甚至連失望都沒有,倒是勾起了唇角,笑的涼薄,“有什麼好見的?難道你也想勾結西越?你要是想勾結西越,我就不算違抗軍令了,殺了你一人再立一大功,離封侯就不遠了。”
她話音未落,祁朝燕就破防了。
那張冷冰冰的死人臉此刻紅的跟猴屁股似的,怒目圓瞪,氣得恨不得吃了她,“你個混賬東西!胡說八道!本將軍就是死,就是淪為俘虜階下囚,也絕無可能勾結外敵!”
祁家世代保家衛國,即便祁朝燕有造反之心,也不會引狼入室殘害黎民百姓,從上一世天下大亂她沒有趁機帶兵攻入皇城而是死死守著南境與蠻人決一死戰這事兒就看得出來。
祁幼安自也清楚她要見裘媚兒的目的與南蠻王不同,甚至猜到了,就是故意氣她的,也不懼她的怒火,語氣依舊涼涼,“那就彆見了。”
夜長夢多,裘媚兒隻能死,且親眼看著裘媚兒死她才能放心。
祁朝燕被她犟種模樣激得愈加惱火,一雙手死死抓著兩側扶手,隱忍著才沒有叫人把祁幼安拖出去打板子。
“程元龍魏如虎就是這麼教你的?除了殺殺殺,半點兒腦子也不用。一國公主,作為和談條件不比殺了她強?西北連年征戰國庫虧空民不聊生,你既在西北待過多年,這麼淺顯的問題都看不到嗎?”
“我若不知道,就不會留南蠻王一命了。”
“裘媚兒根本就不受寵,不管你信不信,我上一世在西北五年,隻聽
說西越三公主心術不正,在小公主及笄禮上陷害最有希望成為儲君的大公主,女皇一怒之下差點兒殺了她,是她父君自請冷宮父族上交兵權才保下她性命。”
裘媚兒雖保下性命,卻也徹底沒了奪嫡的資本,所以她才會另辟蹊徑,妄圖挑起他國戰亂從中獲利,也可讓女皇對她另眼相看。
上一世東啟大亂,坤澤之身的裘媚兒回到西越已經能和大皇女分庭抗禮了……
若不是踩著自己和東啟千萬同胞血流成河的屍骨上位,便連她都要佩服裘媚兒的心智了。
眼下雖挑起來了東啟與南蠻的鬥爭,但南蠻並未討到好處,西越女皇自也不會重視這個女兒,於公於私都是殺她也是最好的時機。
祁幼安的神色越來越堅定,這點兒變化自也逃不過目光如炬的祁朝燕,她心緒略沉,“你還知道什麼,不妨一並說出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祁幼安冷笑了下,“你手底下的人不是厲害嗎?自己去查啊。”
祁朝燕聞言噎了下,她沒想到一點兒小事祁幼安還計較著,臉色微微變了變,嘴硬道:“本將軍自然會派人查的,不能全憑你一麵之詞。”
“怎麼,你也重生了?”
丟下話,祁幼安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興許是她的背影太過瀟灑,祁朝燕氣得差點兒沒喘過來氣,壓抑著怒意喚人道:“找個機會將少夫人請過來,就說本將軍想見見她。”
之前祁幼安在軍營裡坦白過一次,並未提及這些,故而,祁朝燕懷疑宋澤蘭也重生了……
從將軍府出來,祁幼安又馬不停蹄安排好府裡戒備,便親自趕著馬車去醫館。
醫館的門已經鎖上了,娘倆站在一旁的樹下等她。
宋母帶的東西並不多,隻有兩個小包裹,祁幼安一手一個提著放到了馬車裡麵,先把她扶上馬車,然後又去扶宋澤蘭。
宋母在上麵搭了把手,兩人小心護著宋澤蘭在馬車裡坐好,便出發了。
馬車徐徐向前,帶起的風掀起車簾,宋母把頭探出窗,看了會兒漸漸遠去的醫館,回頭笑道:“蘭兒,後院裡的雞你讓幼安找人幫娘照看幾日吧,可不能餓死了。”
“好……”
得知宋母要來,寧芳便安排好了一切,廚房裡做的都是比較清淡的菜係,擔心親家初來拘束,住處也安排在了祁幼安她們隔壁,讓她隨時可以去找自己的女兒。
宋母倒是滿意,祁幼安的心卻是涼了個透,在心裡默默譴責了她娘親許久,麵上倒是一絲不滿也沒敢顯露。
入了夜,祁幼安將宋澤蘭安頓在床上,自己卻沒有去洗漱,反倒換了夜行衣。
她吹滅房中蠟燭,來到床邊落下一吻,“媳婦兒,你先睡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
此一言,宋澤蘭的睡意去了大半,“安安,你可是要去殺裘媚兒?”
“宋姐姐果然聰慧,”祁幼安卻笑的有些無奈,“這是個好時機,裘媚兒一定猜不到我會先對她動手。”
宋澤蘭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理,但還是止不住憂心,“安安,你可準備妥當了?”
“自然,萬無一失。”
祁幼安語氣篤定,透著小將軍的英姿勃發自信張揚,令宋澤蘭安心了些,“安安,我等你回來。”
她剛坐起來,便被祁幼安按著肩膀逼著躺下,“不要,媳婦兒你乖乖睡覺,我會儘快趕回來的。”
傍晚時傳來的消息說裘媚兒和祁昊宇鳩占鵲巢,將獵戶打暈丟在了河裡,獵戶命大,被祁幼安的人撈上岸,簡單施救活了下來。
而此刻裘媚兒他們就在南山腳下,即便一來一回不耽擱時間,且順利解決裘媚兒,祁幼安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來了。
宋澤蘭心知肚明,卻也隻能裝作信了她的話,順從閉上了眼睛。
借著月光,祁幼安看著她恬靜模樣,忍不住俯身再次親她,柔軟的唇瓣含著馥鬱香甜令她上癮,而她向來內斂羞澀的媳婦兒也主動環住了她的脖頸,再一吻結束後強撐著淡然開口:“安安,不若今夜不去了?想必大將軍調給你的人馬明日就到了,屆時圍堵裘媚兒,縱她巫術了得,想必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何須你冒險?”
美色當前,祁幼安很難不動心,僅剩的最後一絲理智促使她搖了搖頭,“媳婦兒,那樣動靜太大了,而且,我沒那麼弱吧?”
當然,還有一絲顧慮她沒告訴宋澤蘭,祁朝燕不同意殺裘媚兒,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斬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