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片刻,笑道:“還是彆了,安安若趕不上便是她沒這福氣,咱娘倆吃。”
宋母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宋澤蘭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娘,莫不是安安不在我就不能吃了?”
“胡說,一個雞而已,怎麼就不能吃了?”
宋母一臉嗔怪,“娘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我對幼安好,也是盼著她對你好……”
祁幼安確實沒口福,莫說吃雞了,連午飯都沒時間吃,一直忙到黃昏才閒下來。
偏生宋澤蘭還沒有回來,她也不敢久歇,坐下喝了口水,便匆匆去醫館接人。
到了地方,馬車尚未停穩,她便迫不及待跳下去,直奔大堂裡。
人未至,聲先到,嘹亮的一嗓子‘媳婦兒’,讓
正在掃地的宋澤蘭抬頭望過去,就看到她像大狗一樣朝自己的方向撲過來。
笑意自唇邊散開⒚_[]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卻又在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宋大夫神色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小心水盆……”
她突然看到地上的大半盆汙水,可惜話音未落,疾風般的小將軍就精準踩了進去,水花四濺。
上一秒祁幼安還不解她媳婦兒在說什麼,下一秒透心涼的腳就為她解惑了。
她穩住身形,尷尬地把腳從水盆裡撈出來,“……晚了,媳婦兒,我就隻顧著看你了。”
宋澤蘭啞然失笑,丟下掃把上前扶住她出去,“瞧你冒失的,也不知在急什麼。我的鞋不合你腳,你先回馬車上把鞋襪脫了,待會兒我拿雙襪子過來你先穿著。”
“屋裡有些暗……”祁幼安委委屈屈的給自己找借口,“也急著見你,你說今日早些回來的,結果天黑了連你的影子都沒見著。”
“……是我的錯,”宋澤蘭微抿唇角,神色略有些羞赧,“今日清閒,我想著得有幾日不過來,順手把這裡灑掃一下,一不留神到了這個時辰。”
外麵的太陽幾乎落山,屋裡光線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暗,而宋澤蘭這時才意識到,她不露痕跡瞄了眼身邊人,正對上祁幼安譴責的眼神,“……”
片刻的沉默,宋大夫眼睫輕顫,恍若無事般又撇開了眼,“安安,馬上就好了,你在馬車上等我一會兒可好?”
她轉頭的刹那,祁幼安趁機在她臉頰落下一吻,然後才一本正經回道:“不好!明天讓月兒過來接著打掃,咱倆回去,這都什麼時候了。”
說罷,不等宋澤蘭開口,她當即將人打橫抱起,大步跨出了門。
猝不及防的,雙腳就離了地,宋大夫又驚又羞,“你又這般!”
她雙手抓著祁幼安的胳膊不肯放鬆,語氣卻放得更軟好言商量:“安安,放我下來我自己走,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雖說傷口長好了,但身子還沒補回來……”
可惜祁幼安充耳不聞,她白淨的臉上儘是得逞的壞笑,一口氣把宋澤蘭抱上馬車,才放開手,“好媳婦兒,不許下來,我去後院跟咱娘打聲招呼就走。”
宋澤蘭礙於六子在場,不願再跟她拉扯,“你也彆去了,讓六子去。”
“好勒少夫人,我這就去。”
六子把馬鞭往腰間一彆,乾脆利索跳下馬車,卻又被宋澤蘭叫住,“你告訴我娘,就說大小姐童心未泯玩水濕了鞋襪,不方便親自過去道彆。”
祁幼安聞言笑容不由一僵,“媳婦兒,這不好吧?”
宋澤蘭沒有理會她,帶著淡淡笑容朝六子揮了揮手,“快去吧六子,你家大小姐等不及了。”
誰是大小王六子還是分得清的,又是一聲好嘞,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祁幼安在後麵叫他,他也權當沒聽見,“……”
馬車裡,祁幼安依靠著軟枕,生無可戀地捂著臉,“媳婦兒,你絕對在報複我。”
“怎會?”
宋澤蘭倒是心情極好,輕勾唇角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不緊不慢替她脫了濕漉漉的鞋襪,“我瞧著將軍府下人不少,待會兒下了馬車,小將軍可怎麼入府呢?”
“不用你管。”
祁幼安想要把腳縮回來,卻被按著腳踝不能動,拿開擋臉的手,就見自己那滴著水的鞋在小窗外晃悠,似乎隨時都會脫手落下去。
“媳婦兒你……”
她傻眼了,不敢相信這是她媳婦兒會做的事,反應過來就要伸手去搶,宋澤蘭卻是避也不避,淺笑嫣然鬆了一指,“安安,你且猜猜你搶的快還是我丟的快。”
堂堂小將軍,哪怕穿著濕鞋,也絕不可能打赤腳的,為了臉麵,祁幼安心不甘情不願低頭,“媳婦兒,你贏了,把鞋還我,身體養好之前我不抱你就是了。”
宋澤蘭也不喜她在人前抱自己,但又貪戀她的懷抱,對於這個結果,猶豫片刻倒也接受了。
她把鞋子放在一邊,祁幼安立馬拿起來不管不顧抱在懷裡,氣得她想笑,將祁幼安的襪子也扯了下來丟給她。
祁幼安也沒嫌棄,都攬進懷裡,那提防的眼神,讓宋澤蘭心累,拿起備用的毯子搭在她腳上便開始閉目養神了。
馬車搖搖晃晃出發,她也沒睜開眼,一直到途中祁幼安吩咐停車,她才放棄佯睡,看著穿鞋的人兒,“安安?”
祁幼安一驚,抬頭迎上她探究的眼神不由心虛,“媳婦兒你沒睡著啊,我下去有點兒事,馬上就回來。”
宋澤蘭掀開車簾,看到了王老大夫的家,忽然想起祁幼安說她的補藥是毒藥,眼神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媳婦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是避子藥……”
祁幼安忍著莫大的羞恥說出口,宋澤蘭聽到這話兒也沒好到哪裡去,臉頰發燙,咬著唇瓣強撐鎮定擺擺手,示意她趕快下去。
王老大夫年紀大,慣愛早睡早起,早早就關門了。
祁幼安站在門口敲了好一陣子門,他的小孫兒才打開房門,他跟在身後,看到祁幼安詫異的厲害,“小將軍?你……你都能下床了?”
祁幼安點點頭,側身擠了進去,“王爺爺,你給我把把脈。”
“讓老朽給你把脈?”
王老大夫以為自己耳背了,他打量著祁幼安,眼裡掩不住的驚歎,“小將軍莫開玩笑,宋大夫醫術可比老朽高明,你身體不適找她不就行了?上次老朽都以為你活不成了,她竟也能把你救回來。”
“我找您,自然是覺得您最合適。”
祁幼安借著昏暗的燈火,來到桌邊坐下,然後又自顧自撩開衣袖,露出光潔的手臂搭在脈枕上。
王大夫慢吞吞來到對麵坐下,滿眼狐疑,忽而神色又變得難以言喻起來,“小將軍,您莫不是有了身子不敢讓宋大夫知曉?”
祁幼安差點兒一口老血吐出來,桌子一拍,“胡說八道,老頭兒你一大把年紀了還為老不尊,讓你把脈你就把脈,腦子裡想的什麼東西,齷齪!
”
“咳咳,那容老夫為小將軍瞧瞧。”
王老大夫老臉一紅,也沒那麼多事兒了,慢騰騰伸出手,並攏三指搭上祁幼安的手腕,“小將軍是覺哪處不適?我瞧著小將軍脈象和緩流利,不徐不疾……”
他話未說完,便難掩震驚地看著祁幼安,祁幼安猜他號出來了,壓著上揚的唇角故作平淡道:“我想讓您給我抓一副避子藥,目前剛成親還不是很想要孩子。”
“恭喜恭喜,將軍府可算是後繼有人了,”王老大夫收回手,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笑意,他打心底裡讚歎:“宋大夫可真是個福星。”
他說罷,起身從身旁站著的孫兒手裡取過油燈,便要去給祁幼安抓藥,卻是走了兩步,就意識到祁幼安找他不是為了抓藥這麼簡單,“小將軍彆賣關子了,宋大夫那裡又不是沒有避子藥,您有事直說便是。”
王老大夫經曆的事兒多,不用祁幼安示意,他就讓自己孫兒出去了。
隻剩下他們,祁幼安才直言道:“王爺爺,我希望您能作證我早在十五歲之時就分化成了上品乾元君,是某些心懷不軌之人為了抹黑將軍府故意傳出我是沒有分化的廢物。”
她頓了頓,加重語氣道:“我母親也希望您能幫我澄清流言,莫讓佑寧城百姓再誤會下去。”
聽她說完,王老大夫已麵露愁苦,“小將軍,老朽……老朽……唉,大將軍實在太看得起老朽了,既然是大將軍吩咐,老朽儘力吧。”
目的達成,祁幼安便也不打算逗留,當即又站起了身,“王爺爺,時候不早了,快給我抓藥,媳婦兒還在外麵等著你。”
“要老朽說,還抓什麼藥,眼見為實,宋大夫有孕在身不比老朽磨破嘴皮子作證強?”
王老大夫歎了口氣,倒也還是給祁幼安抓藥了。
這個法子根本就行不通,懷孕顯懷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驛站裡那群閹人怎會有耐心等幾個月?
況且,祁幼安也從未打算讓宋澤蘭趟這渾水,她跟王老大夫說了句時間來不及,就拿著藥走了。
回到馬車裡,祁幼安看到她媳婦兒,又開始羞恥了,將藥包放在角落裡,便乖乖坐下不吭聲了。
宋澤蘭獨自平複許久,看到藥包那一瞬也甚是羞澀,兩人一路安靜回到了將軍府。
芳華院裡早已準備好飯菜,她二人回來那邊便催著過去,祁幼安匆匆換了乾淨鞋襪,便帶著宋澤蘭過去了。
寧芳被困在將軍府裡出不去,已經很久沒見過自家兒媳了,見了麵兒,拉著宋澤蘭虛寒問候,把祁幼安都撇到了一邊。
祁幼安早就餓的不行,等了一會兒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催促:“娘親,我餓了,咱先吃飯吧,再不吃菜就該涼了。”
寧芳正說到興頭上,聞言沒好氣瞪了她一眼:“現在知道餓了?中午的時候老娘給你們備了幾桌好酒好菜,怎麼不滾出來吃?”
宋澤蘭眸色詫異,有些心疼,“安安,你今日不曾用午飯嗎?”
祁幼
安搖了搖頭,硬裝出幾分委屈,“是祁朝燕拒絕的,哪有我說話的份兒。”
“該,誰讓你聽她的,又不是沒長腿,她不讓送飯進去你不會走出來吃嗎?老娘不信她敢攔著你!”
寧芳嘴上不饒她,心裡卻是疼她的,拿起筷子給她碗裡夾了一大塊肉,又給宋澤蘭夾了同樣一塊兒肉,“蘭兒也餓了吧,快吃吧,吃完你們早點兒回去休息。”
祁幼安吃的狼吞虎咽,一連扒了好幾口飯才停下來,看的寧芳瞠目結舌,順手將自己的飯也挪到了她手邊,“不就一頓沒吃麼,你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桌上並無多餘餐具,宋澤蘭猜測祁朝燕不會過來用飯,便也不再拘束,笑著抿了口湯才說道:“娘,許是安安要長高了。”
“啊?”祁幼安茫然地從飯碗中抬起頭,卻見她娘親高興的合不攏嘴,對著她媳婦兒連連點頭,“蘭兒說的是,這分化成了乾元君,身量可不得往上竄麼。”
“哦……”祁幼安終於反應過來,也不再沉浸乾飯,湊她媳婦兒耳邊低道:“宋姐姐,我再長高點兒,抱你就更不費吹灰之力了。”
“……”
宋澤蘭耳尖不由發燙,若不是礙於婆母在場,她定要問問這人是否魔怔了,竟是最先想到這個……
她不動聲色嗔了祁幼安一眼,祁幼安卻笑的美滋滋,低頭又開始扒飯。
寧芳饒有興趣看著小兩口互動,但沒高興太久,忽而神色訕訕給宋澤蘭盛了碗湯,“蘭兒,娘實在對不住你,我把幼安是乾元君的事兒告訴祁朝燕了……”
幾乎在一瞬間,祁幼安深知自己大意了,她居然忘了她娘親也是領聖旨的一員,來不及咽下口中飯菜,一聲娘親喊的含糊不清,卻也萬分急切,像是大火燒了屁股。
寧芳倒是聽見了,但她正跟兒媳道歉呢,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對宋澤蘭說道:“但娘真的是逼不得已,前幾日府裡突然接到聖旨,說是你與幼安姐妹之情,要把你迎入宮中為妃,幼安另許五皇女為妃,你倆是不是姐妹之情我還能不清楚嗎?我著實擔心祁朝燕一聲不吭任由那些宮裡人把你帶走,隻得把祁幼安是乾元君的事兒告訴她,幼安是將軍府的獨苗,我了解她,她舍不得放棄唯一的乾元子嗣。”
宋澤蘭心緒萬千,她從未想過祁幼安是為自己而謀反,下意識側頭看向身邊人,祁幼安察覺到她的目光內心哀嚎不斷,臉都快埋碗盆裡去了。
靜默下來,寧芳終於察覺不對勁兒了,看了看她二人,神色愈加訕然,“那……那個蘭兒啊,幼安跟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是我擅自告訴祁朝燕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宋澤蘭這才回過神,忙起身道歉:“娘,您言重了,我怎會怪您和幼安?您和幼安皆是為了我好,幼安瞞我,也是不想我擔心,我都知曉……”
她話未說完,祁幼安就把她拽回了座位,寧芳愣了愣也跟著擺手,又埋怨又好笑,“這是幾日沒見,又拿娘當外人了?”
“不是的……”
宋澤蘭紅
了臉,話還未說全乎就被祁幼安故作霸道摟進了懷裡,“娘親,你再調侃宋姐姐,這頓飯怕是吃不了了。”
寧芳倒覺得她這般更讓自己這臉皮薄的兒媳害羞,可說出口定然又成調侃,看著笑的欠欠的祁幼安,她似笑非笑,虛虛揚了揚巴掌,然後端起粥碗夾了幾筷子菜出去了。
祁幼安笑的前仰後合,不明所以的宋澤蘭從她懷裡抬起頭,發現屋內就剩下她二人了。
她更羞了,想也沒想又埋首在祁幼安懷裡,“都怪你,好端端的你非要接話。”
“怪我怪我,”祁幼安努力忍著笑,把她從自己懷裡拉出來,“娘親不在,媳婦兒你就彆害羞了……”
祁幼安哄了好一會兒,才把媳婦兒哄好,兩人吃過飯,出來的時候看到寧芳在外麵跟一眾人嘮嗑。
隻是不等她們上前,寧芳就笑嗬嗬帶著人離開了,美名其曰飯後散步。
祁幼安得了她媳婦兒眼神警告,才忍著沒有笑出來,即便如此,還是令她媳婦兒不滿了。
從芳華院裡回來,宋澤蘭便沒再理會她,讓小月也帶著自己在平安院裡溜達。
夜明星稀,清風徐徐,時不時一陣桂花香拂麵而來,漸漸的她忘了‘冷落’祁幼安的初衷,卻也任由祁幼安趴在窗前望眼欲穿。
直到深夜,小月忍無可忍,拖著疲憊酸軟的兩條腿推著她回房,“少夫人您再不回去,大小姐的眼神都能把奴婢殺死了。”
祁幼安並不否認,凍人的眼神從小月身上移開,轉而幽怨地望著宋澤蘭,“一個破院子,有那麼好逛嗎?”
她眼中的譴責過於強烈,宋澤蘭卻好似看不見,忍著笑點了點頭。
倒是小月看不慣,氣呼呼道:“大小姐您管得也太寬了,少夫人逛個院子您也要生氣,小心奴婢告到夫人那裡,讓您吃不了兜著走。”
“……”
祁幼安不怕挨揍,倒是怕她媳婦兒看笑話,片刻沉默,她抬手扯了扯鬆散的領口,神情愈加幽怨可憐,“宋姐姐求你了,快點兒去沐浴吧。”
那一瞬間晃眼的皙白,讓宋澤蘭頓覺腦袋嗡響,她做夢都沒想到祁幼安會如此無賴,堂堂乾元君,竟然連□□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小月也在這一刻反應過來,捂著臉頰往外跑,“奴婢讓人送熱水過來。”
她這一嗓子更是讓宋澤蘭害臊的不行,嗔怪又無奈地朝祁幼安走過去,“今晚你不用再想了,早點睡吧我的小將軍。”
“啊?”
祁幼安懵了一瞬,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媳婦兒不可以,我堅決不同意,藥都喝了,總不能讓我白喝了吧?”
雪白的寢衣襯得她脖頸纖細無瑕,精巧漂亮的鎖骨宛如匠心雕琢,再往下的若隱若現宋澤蘭不敢多看一眼,克製著微微發顫的手將她領口整理好,才如往常般淡然說道:“沒有你說不的份兒,隻準你欺負我還不準我欺負你麼,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她說罷,轉身準備去隔間的浴室,祁幼安卻以為她要
與自己分居,忙扯住她的衣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憐兮兮道:“媳婦兒我錯了,我不鬨了,我乖乖上床等你還不行嗎?萬裡挑一的上品乾元君甘心做你紓解雨露期的工具人,難道你不動心嗎?”
宋澤蘭任由她搖晃著自己胳膊,眼眸含著笑意看她軟聲撒嬌,直到廚房裡送熱水過來,她才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來,壓著心中羞意瞥了眼裡間,“願意等就等著吧。”
祁幼安當即就會意了,激動之情不言而喻,“宋姐姐,你真好。”
她飛快地在宋澤蘭臉頰落下一吻,便興衝衝奔向床榻了。
將祁幼安的興奮看在眼裡,宋澤蘭輕咬唇瓣,有些後悔答應她了……
漫長的等待,祁幼安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從興奮期待到百般無聊,但卻無一絲睡意。
中途不知下床挑了多少次劈裡啪啦的燈火,宋澤蘭才姍姍來遲。
看見她的一刹那,祁幼安眼睛都亮了,忙掀開被子跳下床,“媳婦兒,你可算來了。”
宋澤蘭微抿唇角,心裡有些話猶豫著該不該說,就被她吹了燈火火急火燎地拉上床。
大紅床幔悠悠飄落,好似尚未落地,祁幼安就已經將她媳婦兒推倒在床榻之間,隨之是繡著大紅喜字的錦被將二人裹在其中。
清清涼涼的薄荷花香淡淡化開,看似乾淨無害,卻始終有著乾元君的霸道,輕而易舉地讓柔弱的坤澤君失了反抗的能力。
宋澤蘭被困在這一方小天地避無可避,耳邊皆是她灼熱的呼吸,信香不自覺被勾起,清冷幽涼,好似初春時枝頭綻放的第一支梅花。
鼻尖生涼,細嗅之下又帶著幾分冬去回春的暖意,令人沉醉其中。
這是祁幼安第一次與坤澤君的信香‘交鋒’,且對方還是自己此生摯愛的坤澤君,她抵抗力甚為薄弱,在幾息之間便著了道。
理智不再,癡迷占有的念頭占據上峰,腦子裡就隻剩下乾元君標記的本能。
尖利牙齒抵上契口帶來的輕微刺痛,終於讓渾身滾燙發熱的坤澤君擺脫信香影響,摟抱著她腰肢的手驟然鬆開,慌亂地掐上她腰側軟肉,“安安,哪有一上來就要結契的?先等等,我不想就這麼被你稀裡糊塗的標記了。”
好在祁幼安並非處在情熱期,疼痛喚醒心神後便忙收斂了信香,撐起身子拉開距離,“媳婦兒,我……我現在能控製住了,你彆怕,我沒想這麼快標記你的,最起碼也要等到你雨露期最後一天,這樣能讓你在府裡多待幾日。”
宋澤蘭微微搖頭,咬著唇瓣半晌才將紊亂的信香平複下來,“我答應你近日不出門,隻問你一件事,若你回答令我滿意,我……我便任你處置。”
她麵色酡紅側過頭,青絲遮掩的契口隨之暴露,微微凸起的白皙暈染薄紅,看起來嬌怯怯的,像極了此刻羞澀動人的本尊。
祁幼安終於明白過來,她媳婦兒並非不願讓她標記,而是趁此機會談條件,不由好笑,“問吧,一定包你滿意。”
深知祁幼安的猴急,宋澤蘭生
怕再猶豫一會兒又沒了開口的機會,縱覺愧對祁幼安也問了出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若是五皇女自曝坤澤身份,以利相誘說服大將軍逼迫你娶她為妻,你可願拋下榮華富貴隨我鄉野結廬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祁幼安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有點兒小傷心,宋姐姐居然不信任她,可隨即又想到她媳婦兒憂慮至此,定然也跟她脫不了關係,是她沒能讓自己的媳婦兒安心……
“自然願意,不過在離開之前,媳婦兒你能容許我先去把她腦袋擰下來嗎?”
祁幼安皺著眉,故作生氣道:“為了祁朝燕手裡那點兒兵,一而再再而三背後算計我,根本不考慮我的感受,她是當我好欺負嗎?”
旖旎尚未散儘,宋澤蘭卻被她逗得笑了起來,“都要擰人腦袋了,怎會是好欺負的?”
“媳婦兒你這是在幫彆人說話嗎?”祁幼安哼哼著說道,“你可是我媳婦兒,隻能站在我這邊兒。”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無論對錯都要站在我這邊兒,我也會不分青紅皂白袒護你。”
宋澤蘭唇角壓彎,輕撫上她的臉頰,“安安,倒也不必如此袒護,還是要講些道理的。”
她微涼的指尖輕輕拂過,撩動心弦,祁幼安伸手握住,一字一頓,“宋姐姐,你知道的,我隻心悅你……”
“嗯,我知道……”
微微搖曳的床幔遮住了落入窗的白亮月光,宋澤蘭看不清她的臉,卻無比確定她正注視著自己,眨也不眨的眼睛裡也該是盛滿了蠱惑人心的深情。
宋澤蘭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長夜漫漫不可辜負,她纖弱無骨的雙手主動攀上祁幼安的脖頸,如墨羽小扇般的眼睫輕顫著,緩緩閉上眼睛吻在了祁幼安唇上,“安安,標記我……”
沒有被標記的坤澤君每個月都會經曆一段時間的雨露期,期間若不服用抑製的丹藥,就要遭受痛苦難捱的發熱。
哪怕是乾元君的信香也隻能讓坤澤君得到短暫的紓解撫慰,並不能徹底結束雨露期。
宋澤蘭想要祁幼安在雨露期到來前徹底標記她,祁幼安卻愛極了她不複冷靜克製的模樣,一直誘哄著她,直到雨露期過去才標記她。
乾元信香沒入契口的一瞬,宋澤蘭不禁瑟縮了下身子,雙手卻更為用力抱緊了祁幼安的腰肢。
結契會讓乾元君與自己的坤澤君更為心意相通,祁幼安明顯感知到了她媳婦兒的不安,抬眸撞見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滑落鬢間,頓時心疼壞了,“媳婦兒對不起,你也咬我,咬回來就不疼了。”
整整四日不曾踏出房門,迷亂不堪的記憶宋澤蘭根本不敢仔細回想,她羞惱祁幼安不標記她,也不準她吃藥壓製,迷迷糊糊的腦袋聽了這話也沒再客氣,在祁幼安肩頭輕輕咬了一口,“真的……真的不要了,安安,我好困……”
祁幼安也早已饜足,這次沒二話就放過了她,翻了個身將她攬入懷裡,溫柔拭去她眼尾那抹濕潤,“睡吧媳婦兒,彆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幾日關起門來不
分晝夜,祁幼安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瞧著窗外霧蒙蒙不似天亮,便閉眼小憩了一會兒。
她在此起彼伏的雞鳴聲被吵醒,宋澤蘭還在她懷裡安睡,溫婉清雅的麵容難掩倦意疲憊,看的她心虛不已,隻是上揚的唇角卻怎麼也壓不住,說不出的得意愉悅。
祁幼安欣賞了好一會兒她媳婦兒的盛世美顏,才小心翼翼下床,在不驚醒她媳婦兒的情況下,幫她媳婦兒擦洗身子換上乾淨寢衣,然後才放心睡覺。
懷裡抱著獨屬於自己的坤澤君,祁幼安睡得很是心滿意足,一覺醒來已經到了下午。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聽著助眠的雨聲,祁幼安迷糊了一會兒,眼看著又要兩眼一閉睡過去,宋澤蘭不得不放棄裝睡,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彆睡了安安,我們起來去給娘請安。”
祁幼安瞬間就清醒了,睜開眼看到她媳婦兒含笑的眉眼,忍不住又收緊了懷抱,“媳婦兒,不去沒關係,娘親肯定知道你受累了。”
宋澤蘭好不容易壓下的羞意又湧了上來,“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她從祁幼安懷裡掙脫出來,看樣子是動了真格,祁幼安也連忙爬起來,“去去去,咱先吃點兒東西,媳婦兒你肯定餓了。”
宋澤蘭默認了,看著她匆忙穿衣出去,才揉著腰慢騰騰坐起來,腰酸軟無力,雙腿更是不受控製地打顫兒,饒是下床的時候她早有防備,還是跪在了地上,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想被祁幼安發現她這麼嬌氣,她咬咬牙又回到床上,若無其事倚靠在床頭假寐,聽到祁幼安進來的動靜,眼睛也不睜開,“安安,我瞧著外麵雨下的不小,不如等雨停了再給娘請安吧。”
方才雨勢不是也這麼大嗎?
祁幼安有些疑惑,卻也沒多問,她樂見其成,“好啊,吃完飯你再休息一會兒。”
宋澤蘭微微頷首,忽而又想到了支開祁幼安的法子,她抬眼看向祁幼安,“安安,裘媚兒那裡……你不回去看看嗎?順便告訴明小姐,藥服用完了可以去醫館拿,我娘知道該抓什麼藥。”
“裘媚兒確實不安分了,昨日席兄派人傳信說裘媚兒給送飯的丫鬟塞了一支金簪,讓她想辦法把裘嫋嫋引過去,”祁幼安冷哼了聲,“裘嫋嫋敢幫她可彆怪我不客氣。”
“嫋嫋應該不會幫她,我瞧著嫋嫋更在乎明小姐,上一世也不曾聽聞她摻和到西越與東啟的戰事中,”宋澤蘭凝眉思索片刻,又道:“不過她既然能去找嫋嫋幫忙,興許姐妹情深也說不準,你不放心就快回去盯著吧,我這裡沒什麼事兒,不用你擔心。”
祁幼安昨日便吩咐人盯著裘嫋嫋了,她倒沒什麼不放心的,隻是她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也希望儘早解決裘媚兒,便同意了,“也好,我很快就回來,待會兒小月會送飯過來,你多吃點兒。祁朝燕去軍營了,近幾日不會回府,你若無聊可以讓小月帶你到處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