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琉璃看著何遇目光迷離,眸中帶淚,似是已經神誌不清。可身子卻並不消停,不住地往她懷裡鑽。
她立刻皺起了眉頭,心中暗恨。
左護法竟然已經將鬼魄一族的毒|藥改良到這種地步了嗎?
她記得清楚,鬼魄一族的幽魂香是天下奇毒之首,中毒之後,非但不似其他毒|藥一般會令人痛苦不堪,反倒是會令人心神迷醉,甚至快樂無比,在欣喜與愉悅中喪命。
隻不過這種毒|藥被封為天下奇毒之首,多半是因為用來自儘特彆好用,倒並非是說拿它來殺人有多麼方便。
因為這種毒|藥必須要吞食下腹才能起作用,比之許多名不見經傳,但隻要撒在空氣中就能取人性命的毒|藥可差遠了。
紫琉璃之前在前殿中的時候,就嗅到了幽魂香的氣味,她卻隻當是左護法打算對她下毒。
隻是幽魂香對她毫無用處,她又小心瞧著,並未讓左護法的人手敢趁著她不注意逼迫何遇吞下什麼東西。
可沒想到,左護法似是已經將幽魂香做了改良。
回想起之前左護法的人手似乎故意往何遇身邊擠,還用手在何遇裸露在外的手掌和脖頸處磨蹭。
想必何遇就是那個時候被下毒的。
都怪她太大意了!
紫琉璃心下十分懊惱,對左護法更是起了殺心。但現在何遇還在她懷中不停掙紮,似乎是不肯在她懷裡消停待著。
她也隻能抱著何遇,把她放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何遇仍舊十分不安分,紫琉璃周身散發出來的清香讓她忍不住想要更加貼近過去,隻要鼻尖嗅到那股清香,全身就能舒暢幾分。但紫琉璃的觸碰卻像是帶著熾熱到能將她灼傷的溫度,隻要輕輕一觸,就能將她的皮膚點燃,讓她避之唯恐不及。
紫琉璃皺著眉看著何遇難受的模樣,心下不忍。
幽魂香乃是鬼魄一族用血海中獨有的藥材調製而成,和她的力量天然相衝。所以原本隻會令人欲|仙|欲|死而奔赴黃泉的幽魂香,在她的幽夜宮中,反倒會變成將人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毒|藥。
看著何遇被折磨得難受的樣子,原本可愛的臉龐此時緊緊皺著,額頭上掛著豆大的汗滴,將她額前的碎發全都打濕了,胡亂貼在額頭上。
紫琉璃看著何遇的模樣,根本來不及再猶豫什麼。掀起右手的衣袖,將雪白的手臂露了出來。
拿起一旁的短劍,蹙著眉頭,衝著肩膀處狠狠紮了下去。劍刃深入約莫半寸,紫琉璃咬著牙,拖動劍刃向下劃去,一直劃到手掌處。
傷口裂開,骨肉外翻,卻並未流出鮮血來,隻流出一股清澈透明的液體,泛著紫琉璃身上獨有的清香。
紫琉璃皺著眉頭,將透明的液體喂到何遇唇邊,輕聲哄慰:“喝了吧,很快就好了。”
何遇一接觸到這股透明的液體,就立刻像是乾渴的人遇到了清泉一般,大口大口的將液體飲下。
紫琉璃傷口中湧出的透明液體漸漸乾涸,而她周身的清香也越來越弱,臉上的神色也越發蒼白。但她的動作還是非常有力堅定,扶著何遇的後腦勺,讓她能儘可能的多飲下一些。
隻是原本被她懸空放在一旁的茶盞卻已經開始不住搖晃,茶蓋、杯子和茶托不住碰撞,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在空曠的寢殿中,顯得十分令人煩躁。
當紫琉璃右手手臂上的透明液體已經乾涸時,何遇的躁動已經有所緩解。但她臉色仍舊潮紅一片,額頭上的汗也並未散去,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呻|吟之聲也沒有絲毫減弱。
而何遇也已經在藥性的折磨之下,將身上的衣衫都半扯了開來,並在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紫琉璃咬了咬牙,又掀起左手手臂的衣衫,也依法炮製,將手臂劃開,讓何遇繼續飲下清澈透明的液體。
當左手手臂傷口中流出的透明液體也漸漸乾涸時,紫琉璃周身的清香已經徹底散去。臉色蒼白的猶如白紙,連一直嬌豔的紅唇也似是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和臉色一樣蒼白。
一旁的茶盞也終於聽從了地麵的召喚,從半空中摔到了下來,砸到堅硬的地麵上,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但何遇終於舒展了眉頭,臉上的不自然的潮紅也漸漸褪了下去,原本因為難受而蜷曲起來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舒展地在床上躺平了。
紫琉璃看著何遇已經沒事,終於鬆了一口氣。隻是撐著她的一股心勁兒猛地散去,她這才覺出她自己也全身發軟。
略略歎了口氣,紫琉璃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又轉頭去看何遇。
隻見她似乎是覺出了些寒涼,身子有些瑟縮。
紫琉璃伸出手去,想要把一旁的被子拿來給何遇蓋上,卻不想何遇在在寒冷中感到了溫暖肉體的靠近,竟然一把將紫琉璃摟在了懷裡。
似是把她當成了暖爐。
紫琉璃掙紮了幾下,可不想睡著了的何遇竟然有些強勢,抱著她的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還又收緊了幾分。
紫琉璃現在功力儘失,身子十分虛弱,哪裡還有力氣和何遇較勁。她見掙脫不開,隻能又輕輕歎了口氣,隻能儘量伸手替何遇蓋好被子,躺在了她身邊。
虛弱的感覺一陣一陣的湧上來,紫琉璃也終於半是沉睡,半是昏迷的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