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聽他娘不服氣道,“誰讓她抓大嫂頭發的。”
劉氏一聽這話,忙抬頭接上一句,“就是,她還踢了大嫂一腳呢。”
吳氏氣結,“你倆有沒有腦子,人家可是走東家串西家的媒婆,今日你們三人把她給打了,往後咱們家的孩子還要不要說親了!”
一聽這話,周氏更加崩潰,“娘,兒媳實在忍不住啊,嗚嗚嗚,她居然給楓兒說了個啞巴,娘,這不是欺負我的楓兒嗎,嗚嗚嗚......我的楓兒好好的一個大小夥,憑什麼要讓她這般糟踐,嗚嗚嗚......”
吳氏也是老淚縱橫,楓兒可是她的寶貝大孫子啊,該死的張媒婆,算她跑的快,不然自己保證一掃把呼死她。
“彆哭!”吳氏一抹滿臉的淚,“有啥好哭的,咱家遠楓的好媳婦還在後頭呢!”
可話剛說完,吳氏就再也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看到老娘大哭,林三柱心疼壞了,蹭的一下站起身,“娘,您哭啥,咱這邊又不止她一個媒婆,娘您彆哭,兒子明天就找彆家媒婆去,沒他張屠夫,咱照樣不用吃帶毛的豬!”
聽到這裡,林遠秋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由,想了想,他去了大房,想去看看大堂哥怎樣了,結果卻沒找到人。
大堂姐在,眼睛紅紅的,看來剛剛也哭過了,見狀,林
遠秋便上前打聽起今天的事情來。
春梅也沒有隱瞞,在她看來,小堂弟早慧,許是能想出好法子也不一定。
於是便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今日張媒婆說的這戶人家,就在離小高山村不遠的連下村,姑娘家比林遠楓大了三歲,今年十八。
張媒婆說,這就叫作女大三抱金磚,好著呢,又說人家姑娘雖不會說話,可家務活樣樣都拿手,非但如此,張媒婆還說,若是親事能成的話,屆時女方保證陪二兩銀子的嫁妝過來。
隻是任張媒婆說成一朵花,周氏的頭還是搖成了撥浪鼓,她怎麼可能答應,真要這麼好的話,那姑娘也不會一直拖到十八了還沒說上人家。
其實周氏很想開口罵上張媒婆一頓,自家好好一個大小夥兒,手腳也俱全,憑啥要給說個啞巴媳婦,這不是欺負人嗎。可想到日後自己還有求於人,周氏隻能強壓住內心的憤怒。
哪知周氏沒發飆,張媒婆卻生起氣來,要說她今日之所以會上門,還是收了女方給的一百文辛苦錢,並說事成之後,會再給一百文答謝。
兩百文的謝禮可不算少了,張媒婆自然就上了心。
於是她把自己手頭上,托她保媒的十幾戶男方家,都一一琢磨了個遍,吃不上飯的不考慮,家境好的肯定看不上人家,所以也不考慮。
最後張媒婆發現,隻有林家最合適,對女方家來說,林家雖然家境差,可飯還是能吃飽的,再說到時陪嫁二兩銀子過去,閨女的日子過得肯定也不會差。
而以林家的家境,女方有這麼多的嫁妝,應該求之不得吧,何況在張媒婆看來,媳婦不會說話怕啥,能生娃不就行了,想來林家肯定不會嫌棄的。
於是自覺十拿九穩的張媒婆,就興衝衝的上門來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周氏居然不同意。
這林家也太挑了吧!
張媒婆心中實在不悅,氣呼呼道,“結親都講究門當戶對,這會兒正有與你們合適的人家,若是看不中的話,日後想要再找與你們家匹配的,怕就難了。”
聽她左一句合適右一句匹配,氣得周氏終於忍不住開口罵了起來。
張媒婆哪受過這種氣啊,加上今日兩百文沒掙到手,心中正不爽呢,當下就朝周氏的頭發一把抓了過去。
見狀,一旁的馮氏不乾了,吵歸吵,你動手乾嘛,忙衝上去幫忙了,接著劉氏也上去了......
等吳氏從外頭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張媒婆披頭散發往外衝的一幕。
而她的三個兒媳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是頭發散了,就是臉被抓了。
吳氏火起,“三打一都打不過,臉皮都丟到八十裡地去了!”
可轉念,吳氏想起,現在可不是關心打架輸贏的時候,這媒婆哪裡是能輕易得罪的,自家還有好幾個孫子孫女呢。
特彆是大孫子,可千萬不要被影響到往後的說親。
隻是怎麼可能不影響呢,那張媒婆和近邊的另兩個媒婆也都是熟識,也不知她是怎麼跟人家說的,反正等徹夜未眠的周氏,第二日提著點心去拜托她們幫忙說親時,都被回絕了。
最後,周氏隻能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才過了兩日,村裡便有流言傳了開來,都說林大貴家挑孫媳眼光太高,女方家有二兩銀子的陪嫁都嫌少,真真是掉進錢眼裡了,也不看看自家是副什麼光景。
這樣一傳,原本想和吳氏說一說親戚家閨女的幾個婦人,這下也歇了心思,人家連二兩銀子的嫁妝都嫌少,她們那窮的都快吃不上飯的親戚,肯定更看不上眼了。
隻是她們真沒想到啊,吳氏自家都窮的叮當響呢,挑起孫媳來卻心比天高,難不成還想巴著孫媳的嫁妝養全家?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不出幾天,流言就被傳到周邊幾個村去了。
這下,林遠楓說親的事,顯而易見的困難了起來。
周氏急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嘴裡更是生出了不少燎泡。
早知道事情會被變成這樣,那日她說什麼都會忍著不發作的。老林頭跟吳氏也沒彆的法子,如今怕也隻能等流言蜚語過去後,再提大孫子說親的事了。
......
這一日,背著書袋正準備去學堂的林遠秋,就看到大堂哥挑著滿滿一擔柴回來了。
這會兒辰時還沒到呢,想來今日大堂哥又是天不亮就出了門。
從村裡傳出流言開始,原本性格開朗的林遠楓,變得不愛說話了,每日隻知一個勁的悶頭活乾,這不,一連十多天,都是天不亮就去後山砍柴了。
看到大堂哥清瘦了許多的臉,林遠秋有些心疼,十五歲,這在現代還隻是初中生的年紀,在這裡卻背負了沉重的心理負擔。
“大哥,我想和你說說話。”林遠秋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
見林遠楓放下柴擔看向自己,林遠秋繼續說道,“在我們的心裡,大哥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大哥,我們都舍不得這麼好的大哥被那些莫須有的流言所傷。”
林遠楓眼眶漸漸紅了起來,怕被小堂弟瞧見,他忙蹲下身,裝作整理擔子裡的木柴,嘴裡說道,“狗子還不快些去學堂,小心遲到了夫子打你手心。”
話畢,見身前之人還站著沒動彈,一抬頭,就看到小堂弟正眼巴巴的朝著他看,這是在等著他的答複吧,林遠楓一陣臉紅,“知道了知道了,大哥知道了!”
大房屋裡,看到這一幕的周氏,眼裡布滿了淚。
吃過早飯,吳氏正想和老頭子提一提給家裡每人做件夏衫的事,就看到老大夫妻倆過來了,且大兒媳手裡還捧著一個木匣子。
沒等吳氏開口詢問何事,就見周氏把木匣子打了開來,裡頭裝著半匣子銅板。
“爹,娘,兒媳和相公商量好了,這些銀錢就給狗子念書用,還有,往後繡活的分銀也不用給我們了,全留給狗子念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