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聽音,周子旭不是傻子,很快明白了呂夫人的言外之意。
這是想說,他時常送了文章過來請教,使得呂侍郎休息不好的意思吧。
想到這裡,周子旭心裡不是滋味,不說呂家太爺和他高祖有著故交之情,就是那日他爹上門拜訪時,可是在點心盒子裡放了一千兩銀票的。
雖他家日子過得還算富足,可一次性拿出一千兩,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周子旭知道,祖父和父親之所以這麼大手筆,全是為了他的仕途能順利的緣故。
可這會兒,對方隻輕輕一開口,自己就再也不好意思拿著文章往人家家裡去了。
也不知呂世伯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不管他到底知不知曉,周子旭都不準備再去了。
看到周子旭滿臉的失落,林遠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咱倆到酒樓吃魚去!”
......
雖心思基本都用在了學業上,可作畫的事,林遠秋可沒忘記。
畢竟銀子是立身之本,沒有是萬萬不成的。
是以,每天晚上林遠秋都會畫上一、二幅,為此他又去買了兩盞油燈,這樣有三盞油燈點著,倒不會因視線不好而傷了眼睛。
至於畫的畫,還跟以前一樣,有寫意山水,有四聯幅花鳥,以及菩薩畫像。
除了這些,林遠秋還特地去買了幾塊雲紗,然後畫了兩套炕屏,和在府城一樣,也是五聯屏的樣式。
而炕屏的賣價,林遠秋早已經想好了,他準備每套賣五十兩銀子,這樣的價格,比在府城時,正好多出了一倍。
到了十五這日,林遠秋就背著書箱去了四寶齋。
見人過來,朱掌櫃大大鬆了口氣。提著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
馬上就是一個月了,要說心裡不著急怎麼可能,這段時間他可是收了好幾個客人的定銀呢,若是完不成訂單,到時是要賠銀子給人家的。
等到了內堂,林遠秋就從書箱裡把十幾幅畫作,以及兩套炕屏圖拿了出來。
朱掌櫃還是頭一次看到畫的如此精美的五聯屏。
眾人都知,畫菩薩開臉最重要,好多人都畫不出這種神韻呢。
看到畫上一張張惟妙惟俏滿是慈悲的臉,朱掌櫃已能想象出炕屏做好後的精美了。
把雲紗小心卷好後,朱掌櫃便和林遠秋結算起銀錢來,兩套五聯炕屏一百兩,十三張寫意山水二十六兩,至於四聯幅花鳥圖算八兩銀子,而四幅菩薩圖是三十二兩。
朱掌櫃劈裡啪啦撥著算盤珠子,而後滿臉是笑道,“今日小友這些畫,共為一百六十六兩。”
雖在出門前,自己已經算好了能到口袋的銀錢數,可等把銀票拿在手上時,林遠秋還是難掩心下的激動。
果然還是在大城市掙銀子更容易些啊。
朱掌櫃從櫃台裡把五、六隻包袱拿了出來,隨後與林遠秋仔細說道,“這四包客人定的是送子觀音,這兩個包袱一個是楊柳觀音,一個是持蓮觀音,每個包袱我都有紙條寫在裡頭,屆時讓你舅公照著畫就成。”
林遠秋點頭,而後打開其中一個包袱看了看,除寫了字的紙條外,裡麵包著的東西跟先前一樣。
清香三支,一根毛筆,墨條一塊,裝顏料的小瓷盒,還有就是硯台了。
林遠秋發現,這次的硯台,比先前在府城時要大上許多,刻工也更精細一些,想來價錢也貴上不少。
林遠秋把布包重新係上,然後把幾個包袱全都放進了書箱裡。
這次林遠秋並沒提賣二手硯台的事,他家裡可有不少的小孩子,這些硯台看著就不錯,所以,還是留給清兒他們用吧。
與朱掌櫃告辭後,林遠秋並沒直接回國子監,而是從慶毓街轉到了上亭街,這邊有好幾家牙行開著,林遠秋想打聽一下京城的房價。
若是照著今日的賣畫收入,要攢出買房子的銀子並不是難事,林遠秋已經想好了,等存夠了銀子,他可以先在京城買一套房子下來。
按照自己在前世的經驗,在大城市裡買房,肯定不會有虧本的時候。
以林遠秋的年紀,牙儈們肯定熱情不到哪裡去。畢竟才十六、七歲的歲數,哪裡做得了家裡買田產、鋪子,以及屋宅的主啊。
林遠秋也不在意,直接跟牙儈問起了住宅的價格來。
聽到一進小院賣價為三百多兩,林遠秋忍不住吸氣,果真和自己先前猜想的那樣,京城的房子要比府城貴上二到三倍多。
一進院子麵積太小,所以並不在他的計劃中。
林遠秋又問了大院子的價格,得到的報價是,三進宅院帶倒座的,須得一千八百兩。而四進院落,若帶有後罩房和倒座的,那可就得四千多兩銀子了。
心下有數後,林遠秋就出了牙行,然後往國子監的方向走。
同時也在心裡給自己定下了買大房子的目標。
林遠秋早就已經想好了,這輩子自己沒有親兄弟,若真能走上仕途,日後肯定少不了幫手,與其像族長族老他們提出的,從族裡挑幾個信得過的培養,他還不如直接讓幾個堂哥留在身邊幫襯自己。
......
國子監隸屬於禮部,而禮部掌著文教禮儀。
是以,每隔上一段時日,就會有本部官員過來給六堂學子講學。
至於講課的人選,有時是禮部尚書,有時是左右侍郎,還有時候是郎中和員外郎。
而今日過來給廣業堂講學的,正是禮部侍郎秦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