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自己在家時,常聽他爹提起林家長輩明事理,全家人相處和睦的話,所以,周子旭覺得這樣的好親事自己為何要錯過。
看到周子旭一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模樣,林遠秋一言難儘,啥叫與他三觀相同,性子相合,又不是跟他過日子。
林遠秋嚴重懷疑,這人怕是壓根沒明白娶媳婦成家是個什麼意思,隻想著好朋友之間湊在一起,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不然問他想說親的對象是哪個,他保證答不上來。
心裡這樣想,林遠秋就這樣問了,“我可有兩個妹妹,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哪個?
一聽這話,周子旭臉“唰”的一下就紅到了耳朵根。
就在林遠秋以為對方會直接來上一句我也不清楚時。
卻聽周子旭靦腆道,“就是那個右手背上有顆痣的,且笑起來時,聲音就跟銀鈴似的。還有,隻她烤出來的栗子不生也不焦,吃著特彆香甜。”
說罷,周子旭“憨厚”的撓撓頭,然後發出“嘿嘿”兩聲傻笑。
林遠秋:( ...... )
這是早就記在心裡了?
還有,那烤板栗不是六、七年前的事嗎,那時春燕也才九歲的年紀,所以,這人確定就這樣相中了?
而周子旭,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後,頓時自在了許多,“林兄,待到明日,我就與父親說一說此事。”
周子旭覺得,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接下來乾脆把事情定下來好了。
林遠秋自是巴不得有這樣一個妹夫的,隻是他並未表態,可眼中意思明顯,那就是你先把家裡人搞定後再過來說此事吧。
相處多年,周子旭怎可能不知道林遠秋的心裡想法,以林兄的性子,要真是不同意的話,早就開口拒絕了。
所以他就當林兄已經默認好了。
至於爹娘祖父他們,周子旭壓根沒去考慮,話說娶了媳婦是跟他過日子的,當然該以他的意見為主了。
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已差不多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周子旭站起身,“走,林兄,咱倆快些到飯堂吃飯去!”
國子監住宿生可有不少,若是去的晚了,就得排上好一會兒的隊。是以,林遠秋也沒耽擱,起身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皺後,就跟著周子旭往門外走。
隻是等路過木桌時,周子旭就被鋪在桌上的畫像給吸引住了。
因著林遠秋隻畫好了菩薩的臉,肉髻和三麵寶冠都未畫上。所以這會兒畫紙上的這張麵龐,在周子旭眼裡,和其他仕女圖基本沒啥區彆,所以,當他看到人物眉間的朱砂痣時,總覺得這畫上之人與一個人很像,可到底是誰呢?
冥思了一會兒,周子旭一拍腦袋,這不正是鈺柔表妹嗎。
想到這裡,周子旭忍不住說道,“林兄畫上之人,與我家表妹實在太像了。”
“你家表妹?”
林遠秋詫異,難道還有長得像送子觀音的女子?
“對啊!”周子旭笑道,“我家表妹眉心間也有一顆紅色的朱砂痣呢。”
眉心間的朱砂痣?
聽周子旭這麼一說,林遠秋很快記起一個人來,那人皮膚白皙,笑容燦爛,眉心間的確有顆櫻紅的朱砂痣來著。
難道先前自己看到的那個女孩,就是周子旭的表妹?
不過想到那日自己遇見她時,對方正在周家院牆內,看來不會錯了。
緊接著,林遠秋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他爹跟他提過的周家表妹,所以,該不會就是同一個人吧?
.......
可以說,周子旭從未像今日般期盼著上午半日課快些結束。
是以,最後一節課剛上完,中飯都沒來得及吃的他,帶著書硯很快朝街尾的客棧而去。
看到兒子過來,且滿是興衝衝的步伐,周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小子昨日還拉長著一張臉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烏雲轉晴了?
自動忽略了他爹看稀奇似的眼神,周子旭轉身把房門關上後,就迫不及待說了自己的來意,“爹,等回去後,您就找了媒婆,替我去林家說親事去。”
林家!哪個林家?
還有,怎麼好好的突然又要說親事了?
周興愣怔,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
“就是林兄的林家啊!”周子旭解釋。
周興這才反應過來,對啊,遠秋可不就是姓林嗎,所以,他家旭兒這是想娶遠秋的妹妹?
想到這裡,周興頓時笑容滿臉。
林家好啊,不但明事理,家風也很是不錯,想來那林家的姑娘也一定被教的很好才對。
再有,如今遠秋已有了舉人功名,等日後考中了進士,屆時他家妹妹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且最最重要的是,遠秋和旭兒本就要好,若成了郎舅關係,往後兩人隻會更加相互照應,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所以先前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想來這樣的親事,父親也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而周子旭,很快又說了秦夫子的事。
“爹,您知道嗎,前兩日林兄去秦府時,還特地在秦大人麵前提了我。”
“秦大人?”周興不解,“哪個秦大人?”
周子旭答道:“秦大人就是禮部侍郎秦遇,前幾日他特地讓林兄去了他的府上,好方便給林兄講解文章。等林兄回來時,就說了秦大人讓我下回也跟著一起過去的話,兒子知道,定是林兄在秦大人麵前提了我,才使得兒子有了這樣的機會。”
說著,周子旭很快又想起了一件事,忙笑著說道:“爹,那秦大人可是丁卯年的探花郎,兒子聽過他的講學,學問可好著呢。”
聽兒子這麼一說,周興越發覺得林家是門好親了。
就像自己先前想的,如今兩家還未結親,遠秋就對旭兒照顧有加,若真成了親家,兩家人則會更加融洽。
還有,周興已經想好該如何回複呂家了,到時自己就直接告訴他們,旭兒已在去年就說好了親事。
這樣一來,呂大人也應該沒啥話好說才對。
其實,昨日聽了兒子說的話後,周興就一直在琢磨呂府想和自家結親的事,總覺得對方肯定有什麼主意打在裡頭。
......
傍晚時分,呂府廳堂。
剛吃好晚飯,呂淮和張氏各自捧了一盞茶解膩。
呂淮算了算自己寄出信的時間,想來那周家的回信已在來的路上了。
對於自己提出的親事,呂淮自然有十分的把握,在他看來,那周石盛若想孫子仕途通順,肯定會應下自家的親事才對。
隻是也不知那周子旭到底怎麼回事,居然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過來請教學問了。
原本呂淮想去國子監瞧瞧的,後來一想,若結了親,自己可就是嶽父,哪有嶽父去巴著女婿的道理。
放下茶盞,呂淮與張氏叮囑道:“明日你讓繡娘給二丫頭裁幾身衣裳,那周家說不得會親自上京城一趟。”
張氏雖點著頭,可心裡還是難以理解,那周家人最高的功名也就是周子旭的舉人而已,好好的老爺怎麼就想著與人結親了呢。
雖一個庶女對她來說並沒什麼,可經營的好了,對自己兒子也有助力不是。
心裡這樣想著,張氏嘴上便也忍不住問了出來,“老爺,這門親事我看還得從長計議才是,那周家......”
沒等張氏把話說完,呂淮就出聲打斷,“你知道啥,這件事聽我的準沒錯。”
呂淮心說,女人家可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那周家雖看著普通,可當年周進的四品通政油水可不小。
說來,呂淮也是前不久才從上峰那裡把周家的事了解了個清楚透徹的。
再聯想到周興上門拜訪時送來的一千兩銀票,可見周進確實給子孫後輩留了不少家業下來。
現如今,周家人的心思都在周子旭身上,呂淮覺得,自己要是把這個女婿掌控好了,日後周家還不全由他說了算。
還有周家三姑娘,想到上峰的話,呂淮忍不住對張氏說道,“你可知道周子旭的三姑姑嫁到了誰家?”
“嫁到了哪家?”
張氏納悶,好好的,怎麼又扯到人家姑母頭上了。
呂淮伸手往城西的方向指了指,“鐘府。”
鐘府?張氏在心裡數著城西姓鐘的人家,最後忍不住瞪大了眼,“是勇毅伯府?”
呂淮點頭,心裡想的是,雖周家三姑娘嫁的隻是庶子,且還被分家了出去。
可那又怎樣呢,自己想要的隻是一個能和伯府結交上的理由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