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們的親事近在眼前,那宅子和田地,還有鋪子,都還未置辦好呢,林遠秋準備趁著這次,把嫁妝的事給辦好了。
在出門前,吳氏把周、王兩家送來的聘銀全給了林三柱,“這些銀錢你拿著,是用來置辦嫁妝,還是當作壓箱銀,你們自己看著劃算吧。”
納征時,周、王兩家都送了聘禮過來,除了各色布料,聘餅和三牲,以及四京果四色糖外,還有就是用帖盒裝著的聘銀了。
周家送的聘銀是二百六十兩,取二六大順的意思。
而王家,比周家稍微少上一些,王家的聘銀是二百二十兩。
那日送聘銀過來時,村裡好些人都看得眼熱,直說這樣的閨女若多來幾個,那娘家就發達了。
吳氏可沒有一丁點留下孫女聘銀的心思,不說現下家裡寬裕,就是大妮二妮嫁人那會兒的聘銀,自己都沒留下一文呢。
至於公中給春燕春草的嫁妝,早在年前就置辦好了,和當初春梅、春秀出嫁時一樣,也是每人六畝上好的水田。
......
家裡有馬車,出門自然要方便了許多。
今日趕馬車的是林遠柏,這幾年馬車經常來往於鎮上,所以像林遠楓幾個年輕一輩的,幾乎都是駕車的熟手,軛馬、打響鞭、禦車都不再話下。是以,等馬車到了周善縣縣衙時,也才正午時分。
雖林遠秋未穿官服,可今日出門時,他是帶著腰牌的。
凡大景朝的官員,都會有一塊自證身份的腰牌,其質地,視品階的高低而定,像王公侯伯這些是金製腰牌,而三品官以上是銀製的,其餘全是銅製腰牌,林遠秋這塊就是。
守門衙差在看過官牌後,忙一個行禮說了句“大人您稍等”之後,就飛快往衙門裡跑,腰牌上頭可是六品京官的徽製呢,自己得快些把大人喊出來。
見此情形,林三柱和林遠柏,忍不住相互對望了一眼,心中突然生出了“果然門庭改換”的感覺。
很快何知縣與王縣承就迎了出來,雙方見了禮之後,林遠秋也不墨跡,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在聽到林大人今日是特地為著給慈幼局捐銀錢而來,何知縣眼睛就是一亮,這段時日他正在煩心慈幼局生計的事呢。
慈幼局共有老幼一百四十九人,而那些小娃兒,前幾年還好,人小胃口也小,撥下去的糧食還算夠吃。
可如今,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曾經的小毛孩兒現下都到了會吃的年紀,可每年撥過去的糧食依舊這麼多,所以哪怕每次做飯時,都會摻了六、七成的雜糧進去,可還是撐不到一年,就把口糧全都吃光了。
而那些孩子,看著還都瘦巴巴的。
除了吃食,還有每個孩子的穿衣,這些可都是開銷啊。
所以在聽到林大人今日來給慈幼局捐銀時,何知縣怎可能不高興。
“下官替慈幼局老少多謝大人,大人真可謂雪中送炭啊。”
何知縣拱手道謝,王縣丞也跟著連連感激。
林遠秋擺手,“此次捐銀之人並非本官,實乃鎮上十幾位商賈的善心,本官隻是代為轉交而已。”
說著,林遠秋就從平安手上拿過包袱,解開後先把名單遞到了何知縣手裡。
何知縣正疑惑“代為轉交”是個什麼意思,按理說,這些商賈又不會不知縣衙大門朝哪兒,大可以自己直接過來就是。
不過,等他看清名單上不但有銀兩,還有水田和屋宅時,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哪是商賈們往慈幼局捐錢銀啊,明明是林狀元把人家送給他的禮,全捐了出來好嗎。
隻不過,何知縣實在有些想不通,哪怕是借花獻佛,那也是大善舉一件,為何林狀元隻字不提自己呢。
林三柱也有些不明白,所以在出了衙門後,就忙不迭的問道,“遠秋,你為何不與知縣說這是人家送給咱家的禮呢,這樣雖說捐錢銀時用的是送禮人的名字,可也能讓旁人知道你的清白廉潔啊。”
林三柱有些心急,為官之人不是最需要好名聲的嗎,這樣的好機會白白錯過了豈不可惜。
本來他以為這次狗子也會跟著捐一些銀子的呢。
想到這會兒還在衙門口,林遠秋並沒多說,等上了馬車後,方開口道,“爹,兒子問您,像兒子今日這般行徑的人多不多?”
這般行徑?
林三柱搖頭,“這哪是多不多的問題,爹壓根就未聽過有這樣做的人。”
誰不是收到賀禮後全歸到自己口袋的,就像林有誌,當初正是收下旁人送的禮,才搬去了縣城,才日子過得好了起來。
也正因為如此,林三柱才更加不明白了,“旁人都收了,就咱家未收,不是更應該讓大家知曉嗎?”
這樣不就更能凸顯出自家遠秋的與眾不同,都會被稱讚是個好官了啊。
平安顯然很認同老爺的說法,是以在一旁忍不住的點頭,可不就是要讓旁人知道嘛,這樣,大家就都知道公子是個好官了。
林遠秋自然知道他爹的心中所想,不過他卻不是這樣認為的,“爹,兒子問您,換做您是其他秀才舉人的話,知曉兒子的做法後,您覺得他們心裡會怎麼想?是不是覺得兒子這是沽名吊譽,為了博取好名聲才故意這樣做的,且兒子還壞了他們的聲譽,讓大家都以為他們是貪婪愛財之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