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辟寒金 蓬萊客 6814 字 8個月前

幾天前開始,在她想著該如何利用張班的同時,便也在考慮,如何將這個變數也解決掉。

她不指望謝長庚能替自己在劉後麵前說話。隻要他在張班幫自己解決問題的時候不加阻撓便可。

在她剛回來的那段時日裡,她被滿腔的悲恨所驅,想的隻是和他儘快徹底脫離乾係,今生再不複見。

但是隨著情勢不斷變化,她開始慢慢地意識到了一點。以自己和他的關係,考慮到他現在的地位和長沙國的現狀,她想做的很多事,其實是沒法徹底繞過他的。

一味的敵視和想當然的今生再不見麵,並不能解決問題。

她需要重新建立和他的關係。

這於她而言,極其違心。但她必須正視,並且接受這一點。

就在今天見完張班回來路上,她還在想著該如何打破和他之間的僵局,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看起來很是不妙,雪上加霜。他對自己的不滿,因為這封信,大約也是到了極點,剛才連同意和離的話也說了出來。

但反過來想,這何嘗不是一個正好的機會?

慕扶蘭思索了片刻,很快下了決心。

她答應過剛剛回到她身邊的熙兒,一定要儘快回去和他在一起。

她不能被扣在這裡。

……

已經很多年了,從十四歲那年為父怒而殺人,鋌而走險之後,無論何事,謝長庚再不曾怒至情緒如此失控的地步。

他倒不是因為那封信上對自己的評價。若是在意這些,他也不能坐到今日這樣的位置。

叫他憤怒的,是慕氏女施加在他身上的強烈敵意和一再的背叛與羞辱。

從前也就罷了,一樁出於雙方利益交換而締結的婚約。她既是遵照父命,違心嫁了自己,婚前有過不貞,也不奇怪。

但現在,人在京城,眾目睽睽,她竟也絲毫不知收斂,先是護國寺相會,不過一夜,竟就勾得那個趙羲泰給她寫了如此一封暗書,雖無明言,但字裡行間,情愫綿綿,肆無忌憚,至此地步。

謝長庚到了書房,提筆便寫了張放妻書。

寫完最後一個字,他握筆的五指一個發力,伴著輕微“哢嚓”一聲,手中那支木質堅韌的烏木筆杆便從中斷成了兩截。

他投了斷筆,起身來到窗前,推窗向外而立,片刻之後,神色終於緩了過來。

他回到桌邊,正要喚人將寫好的東西送去給她,聽到兩下叩門之聲。

他抬眼,見門被推開了,一道身影立在門外。

慕氏竟然自己來了,邁入門檻,朝他走了過來。

他將紙推向她,隨即朝外而去。

“謝郎留步!”

身後傳來喚聲。

他恍若未聞。

慕扶蘭追了上來。

謝長庚停下腳步,冷眼看著她來到麵前擋了自己的去路,道:“慕氏,你要的東西,我已寫好。往後好自為之。”

他抬腳便走,衣袖卻又被人牽住了。

他停步,詫異地看了眼她伸過來牽住自己衣袖不放的那隻手,麵上隨即露出厭惡之色。

慕扶蘭鬆開了手,沒去看那張攤在桌上的墨跡還未乾透的紙,望著他的眼睛說:“你先聽我說可好?我怕你是誤會了。我和齊王世子,除了小時候在宮裡見過麵之外,並沒有任何的關係。這麼多年,我和他絕無往來。昨日在護國寺遇見,實屬意外,絕不是我和他在那裡私會。至於方才那封信,我更是毫不知情。”

“這裡是上京,我便是再不懂事,到了這裡,也不敢做與人私通的事。就算不顧你的臉麵,難道我連長沙國的臉麵也不要了嗎?”

謝長庚寒著麵沒有反應,隻整理了下自己方才被她牽過的衣袖。

慕扶蘭看著他又輕聲道:“你就要走了,今早太後召我入宮,問我往後去向,你又從沒有對我提過半句,我心裡其實很慌……”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垂眸,悄然立在他的麵前,一動不動。

良久,謝長庚終於開口。

“慕氏,當日我去嶽城接你,你不是執意要與我脫離乾係嗎?如今我遂你心願。我去河西,你回你的長沙國便是。”

慕扶蘭說:“太後一直將我長沙國視為敵對,她既然將我召來了上京,等你走了,她怎會就這麼輕易放我回去?她今早問我的那些話,不過是在試探而已。彆人不知,謝郎你難道也不知道?”

謝長庚麵無表情地說:“這有何難?我走了,不是還有個齊王世子嗎?他會助你。”

“他沒有這個能力。誰也幫不了我。”

她搖了搖頭。

“謝郎,如今我才知道,這個世上,唯一能保護我的人,也就隻有你了。”

慕扶蘭慢慢地抬起一雙美眸,凝視著對麵的謝長庚,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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