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利成一進來, 立即成為焦點, 原本放學要離開的同學不急著離開, 大多是一副看戲的姿態。
杜楚靈聞到煙味後抬起頭, 此時她還剩下最後兩道題。
霍利成坐在周越位置上, 一邊抽煙一邊等她。
尤又鋒往後倚了倚，視線才越過杜楚靈得以瞟了霍利成一眼，長得人模人樣, 就是人品不好，一看就不是好學生，大冬天的衣服不好好穿, 裡麵的襯衣扣子直接解開到第四顆，胸口處還有一個似飛鳥的刺青, 外麵隨意套著一件藍色外套。
杜楚靈做完最後兩道題後又開始對答案，完全忽視一旁的霍利成，最後還是霍利成失去耐心，手指敲了敲她桌麵, “杜楚靈，給句話。”
對完答案的杜楚靈才把文具一一收進書包, 起身離開教室。
霍利成跟在她後麵, 很快跟她並肩齊走。
“杜楚靈，我說認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信也是我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寫出來的。”霍利成覺得他這次碰到硬茬, 杜楚靈這一連串的反應讓他的心跟著一上一下的, 這女人板著臉的時候看起來氣勢比他還強。
杜楚靈終於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霍利成，“喜歡我什麼？你才見過我幾次就喜歡我，你的喜歡這麼隨便嗎？”
“一見鐘情行不行？我對你一見鐘情。”
杜楚靈神情頓了頓，就這樣跟他對視。
霍利成交往過不少女人，跟過很多人接觸，可從沒遇到杜楚靈這樣的，將近三十秒的對視，他首先敗下陣，不過他依舊不改說辭，“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女朋友。”
“霍利成，這不是我期待的告白，如果你不喜歡我，不要跟我告白，如果你喜歡我，不要用這種方式跟我告白，不要把我架到一個高點，讓我成為彆人看戲的對象。”
丟下這句話，杜楚靈轉身離開。
霍利成意識到她好像沒明確拒絕他，她隻是說這不是她期待的告白，所以其實她是有一點喜歡他的，果然這張臉跟他爸的身份讓他無往不利，他忍不住嘲諷地笑了笑，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是俗物，外表或許清高，但脫了衣服都一個樣。
杜楚靈回到她租住房子的小區，她家門口已經放了保溫盒，自從她在外麵租房子後，她的午飯跟晚飯都會由他們家司機從家裡打包好飯菜帶過來放在門口給她，戴彩月很少過來這邊看她，隻是每次回家都會給她幾百塊，有時候上千，反正出手很大方。
中午吃完飯後，杜楚靈又把書拿起來學習，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心緒不寧，看到一半後就看不進去，霍利成的告白還是給她造成影響，她躺回到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
下午上課，霍利成沒有來找她。
晚上杜楚靈正在補習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上麵是一串陌生號碼。
“老師，我接一下電話。”
“好，你先接吧。”
杜楚靈走到小陽台上才接起電話，低沉的嗓音一開口她就知道是誰，霍利成早就過變聲期，所以他現在的聲音跟十年後沒什麼差彆，所以她一聽就能聽出來。
“我明天給你買早餐，你想要吃什麼？”
“霍利成，你先確定你是否是真的喜歡我，再對我展開追求。”
“我真的喜歡你，杜楚靈，我信上說的都是真的。”
“那好，我可以給機會讓你追我，不過我不希望我成為熱議的對象，所以你低調點，彆弄得人儘皆知。”
“可我這個人出現在哪都是焦點，怎麼低調，你想談地下戀情？”
杜楚靈翻了一個白眼，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不要臉，不過想想也是，霍利成在學校，至少在他們這一屆同學中是有名的，甚至比周越這個首富之子還要有名氣。
“對，如果談，我隻想談地下戀情，前提是你能追得到我。”
她不想時時刻刻被人注視，更不想她父母知道，霍利成的家境稱得上是豪門，她父母若是知道，指不定會將她打包直接送到霍家，畢竟他們一直希望她能夠跟富家公子談戀愛。
霍利成：“好，我知道了，早餐你想吃什麼，一般什麼時候出門？”
“小籠包，七點出門。”
“好，明天見。”
掛斷電話後，杜楚靈突然有一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大概隻是霍利成三個字就夠她喪失一些理智。
補習到晚上十一點，杜楚靈才去洗澡，吹頭發的時候又收到霍利成的短信，隻有晚安兩個字，她今天難得睡得早，十二點半就爬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上六點四十五分起床，十分鐘後出門，她一走出小區就見到穿著黑色大衣的霍利成。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霍利成把早餐遞給她，“還是熱的，我前幾天見過你從這個小區出來，猜你應該是住在這。”
杜楚靈插上酸奶吸管，兩人並肩走到後門時就分開一前一後地走。
還挺自覺，杜楚靈心想。
她一到教室，吳夢潔走到她座位旁，坐在尤又鋒的位置上，語氣有些緊張，“楚靈，你沒答應霍利成吧？”
“還沒答應。”
吳夢潔鬆了一口氣，“反正你千萬不能答應他，霍利成他……他就是個混子，紈絝子弟，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就胡作非為的那種，他交女朋友從來沒有認真過，都隻是玩玩，我們這些跟他初中同一個學校上來的都知道他就是一個花花公子，你沒答應就好，總之彆喜歡上他，不能因為他長得帥就跟他談戀愛。”
杜楚靈見到吳夢潔這麼擔心她，心生感動，雙手環抱住她，“放心，我會努力讓自己彆受傷，彆為我擔心，我不會吃虧的。”
至於有沒有喜歡上霍利成，她想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
“昨天他跟你告白，我周圍的人都炸了，都在討論，你沒跟他在一起就好，他真的不是好人。”
杜楚靈沒說話，輕拍一下她的後背。
周越一來就見到她們抱在一起的畫麵，沉默坐到他位置上。
期末考試越來越近，隻剩下最後一天複習，杜楚靈難得背一下語文要背的文言文跟古詩，爭取拿到背誦的十分。
霍利成來1班教室時，不少同學以為又是來找杜楚靈，沒想到他隻是來找周越商量考完試當天打籃球賽的事情，說完後就離開了。
期末考第二天，也是最後一天，霍利成一如既往準時出現小區門口給杜楚靈送早餐。
他問道：“我什麼時候轉正？”
杜楚靈啃著包子，“你才追幾天就想著轉正，都不到一個星期。”
跟杜楚靈相處熟悉後，霍利成還真有點喜歡她的性格，他戲謔道：“你不會是不想讓我轉正，騙我給你送早餐，想要賺早餐錢？”
“那你拿走。”杜楚靈把吃到一半的包子還給他。
霍利成低頭在她咬過的地方咬一口，隨後笑著摸她的頭。
杜楚靈嫌棄地剩餘半個包子塞到他嘴裡。
周越同樣住在學校後門附近，他父母直接給他買了一套高檔公寓，除了做飯阿姨，平時是他一個人住，常常一個人從公寓走路來學校，他上午一般會遲到，早讀課快結束才會來教室，今天有考試，所以按照考試時間來學校，沒想到碰到杜楚靈跟霍利成，距離他隻有五步遠，他們沒發現他跟在後麵。
見到杜楚靈把包子塞到霍利成嘴裡，這個畫麵深深刺激到他，這兩人竟然在一起了！他們才認識不久。
杜楚靈不是說不談戀愛，她怎麼就跟霍利成這種人在一起，原來全是騙他的，這兩人早就暗度陳倉，周越氣到隻想飆臟話，整個人處於盛怒的狀態。
杜楚靈是眼瞎了才看不上他，看上霍利成這種花花公子，他之前跟過一個大他十歲的女人談戀愛，也不知道斷沒斷乾淨。
周越盯著他們的背影，快盯出一個窟窿。
“考試加油。”
杜楚靈撅嘴，在心底歎一口氣，加什麼油，肯定又是她倒數第一。
“你每一科參加考試吧？”她不確定地問道。
霍利成輕捏她的臉，“你什麼意思？我看起來像是故意缺考的人嗎？”
杜楚靈老實地點頭。
“我要是連期末考試都缺考，我爸會讓我這個寒假不好過的。”
杜楚靈覺得最後霍利成沒走歪，他爸肯定占一定功勞。
到學校後門時，兩人開始有意分開走。
還搞地下戀情？周越嘴角上揚，嘲諷一笑，杜楚靈遲早會被霍利成拋棄，到時候有她哭的。
考試結束後，1班跟2班經常打籃球的幾個男生聚集在學校的室內籃球場，霍利成是最後一個到的。
開始比賽後，周越打得很猛，像發了瘋一樣，霍利成被他故意連撞幾回。
霍利成本身脾氣就不好，一看周越是故意的，脾氣也跟著上來，兩人開始爭鋒相對，互不相讓，拚了命在打，一場籃球非正式的比賽搞得跟打戰似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其他人完全在狀況外，不明白發生了事情，好端端的怎麼就成這樣。
平時他們兩個班一起打球打得最多，早就相識，雖說是比賽，但基本上不會如此拚命地打，更彆說橫衝直撞。
“操，周越，你是打球還是打人？”霍利成氣得把籃球砸向周越。
周越沒有躲避，腦袋被籃球打中，死死地盯著霍利成，忽然衝上來，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其他人連忙上前試圖分開他們。
“彆打了，彆打了，越哥，彆打了。”林成浩勸架，可怎麼都拉不住發瘋的周越，他又拉霍利成，“成哥，你彆打了，鬆手，彆攥著衣領。”
“讓他先鬆開！”霍利成惡狠狠道，淩厲的眼神射向周越。
結果周越不但沒鬆，反而掙脫開彆人的桎梏，一拳揮在他臉上。
吃疼的霍利成想要打回去時被人拉住。
“媽的，誰敢拉我，誰今天就不是我朋友。”
林成浩哪能讓他們繼續打回去，都打得流鼻血了，好不容易把兩個人拉開，讓他們消氣，有話好好說。
“周越，你今天發什麼瘋？”
“我今天就是發瘋！霍利成，你要是敢傷害她，我一定把你打殘！”
周越說完這句話後彎腰從地上拿起他脫下的外套轉身離開。
其他人沒聽出她是指誰，霍利成聽出來了，還說不在意，明明是喜歡杜楚靈，怪不得董雨靜有那麼大的危機感。
因為放寒假要回家住，杜楚靈考完試回到小屋就開始收拾東西，把一大堆書整理出來帶回家。
“媽……”她回到家後喊了一聲。
戴彩月從房間裡出來，神情淡淡，“回來了，期末考試考得怎麼樣？”
“一般。”杜楚靈讓司機王叔把她的書搬到她房間。
戴彩月一聽到“一般”兩個字，有些不高興，“吃藥難道沒有效果？”
“媽，我成績就那樣了，隻能慢慢再提高。”杜楚靈知道她的成績不可能一下子回到令他們滿意的水平，她之前說為了準備期末考試，周末不回家，所以她將近三個星期沒回家，她現在瞧著戴彩月怎麼感覺豐腴了一點，臉圓了不少。
散學典禮在三天後舉行，杜楚靈考完試的第一天跟吳夢潔她們一起出去玩，第二天才跟霍利成出去玩，見到他的時候發現他臉上有幾處淤青，手臂上也有。
“你跟人打架了？”
“對，我走在路上被一個瘋子打了，打得可狠了。”霍利成故意湊近她，語氣有些撒嬌，“疼死我了。”
杜楚靈受不了他撒嬌的樣子，手掌撐在他額頭上，免得他得寸進尺，“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怎麼跟人打起來的，少打點架行不行，萬一你被打殘了怎麼辦？”
“你在擔心我？”
“你說呢。”杜楚靈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霍利成不想說他是周越打的，所以就果斷換話題，“今天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杜楚靈知道他在轉移話題，沒有繼續問下去，“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
霍利成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坐進去。
半個小時後，兩人出現在旱冰場，正處於放假期間，旱冰場的人比較多，中學生居多，不少人穿著溜冰鞋扶著周圍的橫欄，小心翼翼地滑動。
“我不會滑。”杜楚靈從來沒來過旱冰場，她隻在電視上見過專業運動員表演各種花滑，動作靈敏，姿勢優美。
“沒事，我教你，我先帶你去穿鞋。”
霍利成帶她到換鞋的地方，工作人員給他們拿出兩雙嶄新的溜冰鞋，明顯跟其他人不一樣，還有一雙是粉紅色。
“你新買的鞋子？”
“對，我不穿彆人穿過的。”霍利成看她笨拙的係鞋動作就知道她是第一次穿溜冰鞋，他半蹲在她麵前幫她係鞋帶，扣上扣子。
杜楚靈垂眸看著半蹲在她麵前的男人，頭發沒有刻意整理，隨意地耷拉在腦袋上，側臉輪廓很有男人味，如刀削一般，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在他抬頭的時候，她說了一句乖。
“你把我當小狗呢。”
杜楚靈得意地歪著頭，笑著說：“小狗比你聽話多了，小狗不跟人打架。”
“是彆人跟我打架。”
“那你有沒有還手？你肯定還手了，那就是打架。”
霍利成看到她黠笑的樣子，有一瞬間覺得她長得挺好看的，有一種美人在骨不在皮的感覺，幫她弄完一隻鞋後，另一隻腳立即伸出來，他難得有耐心伺候一個女孩穿鞋，真是魔怔了。
給她穿好後，他才自己動手穿上他的鞋子。
“來，我扶你站起來。”
“你會不會把我摔了？你要是敢把我摔了，信不信我咬死你。”
“哪敢把你摔了，我可是要轉正的。”霍利成兩隻手伸出來。
杜楚靈雖然嘴上說不願意相信他，但心底是相信他的，放心地把兩隻手交到他上手，由他握著，站起來後她一動不動。
“兩隻腳慢慢跟我移動，彆怕。”
“你保證不摔我，不許突然鬆手。”杜楚靈隻覺得沒有霍利成的支撐，她肯定就摔了，重心一點都不穩，她隻覺得她站都站不住。
“不會鬆手的，腿微微叉開，身子往前傾，這樣重心會降低。”
杜楚靈照做，可溜冰鞋不聽使喚，差點滑出去。
“彆怕，我先帶你到邊沿那邊，你嘗試一下扶著欄杆滑動的感覺。”
霍利成滑得很厲害，他是倒滑，雙手握著她的手，控製速度把她半拖到邊沿。
杜楚靈開始扶著橫杆練習，霍利成在一旁口頭指導，她慢慢能滑幾步後試著鬆開橫杆，然後自己滑離邊沿。
霍利成看著她自己慢慢嘗試，這膽子比彆人要大，彆人至少要練半個小時才敢鬆手，她練不到二十分鐘就開始鬆手，他滑到她周圍，繞著她轉。
“我感覺我有一點會了。”掌握身體平衡的竅門後，杜楚靈滑行的速度有一些加快。
“彆一下子太快，小心點。”霍利成在一旁提醒。
“牽著我滑一圈。”杜楚靈伸出手，霍利成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平滑一圈。
杜楚靈臉上洋溢著笑容，早知道旱冰場這麼好玩，她應該早點來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