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生歌
晚宴還沒開始,周圍多數的人忙於應酬寒暄,十分熱鬨。
杜楚靈被閃光燈閃得眼睛不是很舒服，微微低下頭,繼續玩手機,有服務員問她是否要飲料，她拿了一杯白葡萄酒。
跟她隔著兩個座位的董雨靜剛坐下不久,又起身，兩人並未交流。
有人過來跟杜楚靈交談要合照,她不認識,彼此自我介紹一番後,有些過來的人最後反倒以周越的女朋友稱呼她，好像周越的女朋友更能形容她,每個人一過來就先要碰杯,很快,她的杯底見空。
服務人員很有眼色，很快過來給他們續杯，穿梭在會場中間。
合完照，剛準備坐下時，她見到周越的母親湯美筠朝她走過來，她剛準備上前打招呼的時候,湯美筠目光就躲過去，駐足跟彆人交流。
她不覺得尷尬，很自然地坐下來，對於付她工資,付錢下訂單讓她完成任務的人，對方即使對她態度再不好，她都會笑臉相迎，厚臉皮上前攀談，但是二者皆不是，她就選擇漠視。
周越回她信息。
周越：我老婆真美，冷嗎？有沒有拿外套過去？
她給他發了丁美蘭在酒店給拍她的幾張照片，現在是九月份，夏季還沒徹底過去，會場內有空調，但空調離她比較遠，她反而有點熱，剛準備回複信息的時候，一隻手搭在她肩上，她抬頭，見是湯美筠，出於禮貌，她又起身站起來。
“湯阿姨……”
“還習慣這種場合嗎？”
“還好。”
湯美筠上下打量她一眼，皺眉說帶她去見見晚宴的籌辦人。
杜楚靈應聲說好。
這次晚宴主要為一國際非盈利組織募集善款，是兩個外國人還有A市一有頭有臉企業家的夫人錢嵐雅擔任晚宴主席聯合籌辦，湯美筠領到她到人前，沒有替她介紹，反倒是杜楚靈自己跟人介紹。
五十多歲的錢嵐雅同樣用一種打量貨品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眼，“這就是周越的女朋友？”
湯美筠微笑道：“目前來說是的，我兒子性子倔，不大聽我們的話。”
錢嵐雅看向杜楚靈，一笑的時候眼角皺紋橫生，“年輕人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杜小姐長得好看，杜小姐父母是做什麼的？”
“沒做什麼，無業。”
“那你怎麼認識周越的？杜小姐是乾什麼職業的？”
“有心認識自然就認識了，我就是一個打工的。”
錢嵐雅跟湯美筠對視一眼，才接著說：“也是，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老一輩大膽得多，周越這種身份的人能招引很多女孩子。”
湯美筠攬了攬身上的薄披肩，偏頭看向杜楚靈，“你現在月薪多少，這身禮服是不是你自己出錢買的？”
杜楚靈麵上還是很和氣，看上去清清冷冷，微微一笑，“公司不允許討論薪資，我們都簽了保密合同，禮服是周越買的。”
湯美筠表現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眼神流露出鄙夷，“女孩子還是自尊自愛為好，靠彆人不是長久之計，相信你公司的老板也跟你說過能力最重要，還有有多少花多少，年輕人還是不要超前消費好，德要配位，你說呢，杜小姐？”
“杜小姐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我們公司還想高薪挖她過去。”
身後傳來一道男聲，很快羅海峰站在杜楚靈身邊，先跟錢嵐雅打招呼，再跟湯美筠打招呼，接著說：“杜小姐之前在信茂已經是采銷總監，在采購這一行已經差不多做到最上麵的職位，沒有超強的工作能力，我相信她也坐不到這個位置。”
錢嵐雅：“能力是一方麵，手段更重要，我沒記錯的話，霍利成是杜小姐的前男友，話說，這次杜小姐個人準備捐多少錢做善事？”
羅海峰皺眉，沉聲道：“我記得捐錢是靠個人自願，錢姐這是打算逼捐嗎？”
羅海峰畢竟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他一開口，錢嵐雅便笑著擺手：“當然是自願，我就是隨口問一句。”
湯美筠可能見話題不對，左右環顧一眼，似是找人，“珊珊呢，我今晚怎麼沒見到珊珊？”
錢嵐雅朝站在不遠處的人招手，“珊珊過來，你乾媽找你。”
一位二十來歲的女孩子走過來，自然地挽住湯美筠的手，“乾媽，好久不見。”
“你回國也不過來看乾媽跟你周越哥哥。”
杜楚靈看著這場麵，仿佛在看一場拙劣的戲，不由輕笑，笑完後才說：“晚宴要開始，我先回座位了。”
羅海峰跟她一起離開。
“謝謝。”她跟羅海峰道謝。
“不用，你沒必要站在那讓她們說。”
羅海峰對於她跟周越在一起有一點驚訝，不過也有點失落，他以為他可以有機會的。
服務員經過時，他順手拿來兩杯紅酒，一杯遞給杜楚靈，跟她輕輕碰杯。
兩人均是喝了一小口。
“你今晚很漂亮，最漂亮那一個，還有你很優秀。”
羅海峰定定地看著她，眼裡依舊不掩對她的**，今晚的她格外耀眼，尤其是在紅色禮服跟微微燙卷的卷發的襯托下，他幾乎是一進場橫掃一眼後就能在人群中注意到她。
“謝謝。”
杜楚靈又跟他輕輕碰杯，全部喝掉，算是對羅海峰今晚對她施以援手的感謝。
“我先回去坐著。”
羅海峰看著她走遠，到後麵的桌子前坐下，有人穿著高跟鞋依舊走得平平穩穩，風姿綽約。
晚宴開始後，由於是一道菜吃完再上另一道菜，過程格外漫長，她跟前麵的大屏幕隔得太遠，又沒有戴眼鏡，所以雖然是目光是落在大屏幕的方向，但是大部分字都沒看到，隻是聽主持人說。
旁邊的人都不交流。
晚宴有拍賣環節，杜楚靈靜靜看著彆人出價，覺得這個世界離她很近，卻又離她很遠。
周越說捐多少錢可以找他報銷，但是她今晚不想捐這份錢，就因為那個主辦人今晚實在是膈應到她，不過她看到那些數據，那些因為病痛受折磨的孩子，在寫捐款數字的時候，還是以個人名義寫了兩萬塊。
晚宴持續了將近四個多小時，杜楚靈隻吃了五分飽，最後離開的時候，作為籌辦人跟慈善大使的錢嵐雅跟湯美筠等人歡送賓客，她見到周越的父親周金川站在湯美筠的身邊，跟準備離開的人握手寒暄。
霍利成原本想跟杜楚靈一起走出去的，結果發現她跟羅海峰走在一起，他好像從來沒問過她跟羅海峰是怎麼回事。
羅海峰坐的位置在前麵，不過他一直留意杜楚靈，見她起身離開，他便快速跟上，走在她身邊，絲毫不避嫌，哪怕周圍布滿攝像機跟記者。
“我送你到酒店？應該是白和酒店吧？”
主辦方安排的酒店是白和酒店，他沒記錯的話。
聞言，杜楚靈瞟了羅海峰一眼，“你沒住酒店吧？謝謝羅總的好意，我不想明天上頭條。”
羅海峰是土生土長的Ａ市人，他在Ａ市應該有房子。
“住酒店，回家太麻煩，上頭條不至於，現場有很多明星，還輪不到我們，今晚坐你旁邊的就是一位女明星，你不認識嗎？”
杜楚靈搖搖頭，她認識的明星很少，不是經常關注娛樂八卦的人。
“羅總，謝謝到來。”兩人走到門口時，周金川跟羅海峰握手，順著跟杜楚靈握手。
兩人剛剛邁出兩步，杜楚靈就聽到周金川跟湯美筠說話。
“那是周越的女朋友？長得一點都不莊重。”
杜楚靈立即回頭，眼神幾乎是立即變得淩厲起來，睨向周金川，這句話遠比前幾個小時湯美筠故意讓她難堪，質疑她工作能力殺傷力還要大，她爸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就罵過她長得勾人，直到她成年後回到老家，老家那些親戚鄰居也常常對她的長相品頭論足，無非就是一句話長得不像安分的女人。
更彆說後來在職場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因為一個人的長相就給一個人定義，這是多麼大的偏見。
羅海峰也聽到了，他見到杜楚靈看向周金川的眼神，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是這麼認為杜楚靈，從她的長相認為她是那種俗稱為拜金女，容易上鉤，為錢折腰的女人，他錯了，大錯特錯。
很快，杜楚靈就收回視線，提起裙擺慢慢往前走。
“要不要我送你回酒店？”羅海峰開口。
杜楚靈搖搖頭，微笑道：“不用，美蘭過來接我。”
“我遠房表妹丁美蘭？”
“對。”
羅海峰不得不佩服杜楚靈情緒轉化的能力，此刻完全看不出她剛才生過氣，一個人能將情緒控製得很好，說明她本身就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
他不再說什麼，抬腳離開。
杜楚靈一個人站在會場附近的顯著地標前燈丁美蘭開車過來，當一個人的時候，她忍不住想了很多，止不住地想。
大晚上的，她覺得有點冷，被風吹得雞皮疙瘩冒起來。
霍利成坐在車後座時經到杜楚靈時，不知道為什麼，他見到有兩個人影重疊在一起，一個是穿著校服的青澀少女，一個是現在的杜楚靈，她們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喜歡戴大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