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秦鳶招呼,胡四看到有火,便從鍋裡鑽出來,坐在火堆旁烤火取暖。
偷了半天魚肉,也沒能啃掉一塊的雜毛狐狸幼崽在秦鳶鑽木取火時就停下了動作,一直盯著她,看到篝火時,發出極細微的一聲輕哧,眼裡的呆傻勁消失一瞬,又恢複了。
秦鳶耳尖,聽到輕哧聲,還以為是小狐狸幼崽在打噴嚏,扭頭看了它一眼。這麼小的狐狸幼崽讓水衝到這裡,要是沒遇到她跟胡四,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河邊這些骨頭堆中的一員。
她拖起自己的鐵鍋,到河邊打了水,又再拖著裝有水的鍋回到火堆旁,壘了個簡易灶台,讓胡四幫忙,把鐵鍋抬上去,再從火堆那裡分了些火過來,開始燒水燉肉。
什麼都能丟,鍋不能丟。
她跟胡四都是屬於有靈獸血脈的妖獸幼崽,普通狐狸幼崽幾個月就能成年,她倆長到四百歲,才有人類十六歲的樣子,相當於一歲頂二十五歲,再過二十年能把牙長齊就很不錯了。
沒牙的狐狸幼崽,就跟旁邊那蠢萌的雜毛狐狸幼崽一樣,那麼大條魚在它麵前,咬了半天都啃不動。
有鐵鍋,有燉肉,有肉湯,完美解決沒牙咬食物的問題。
秦鳶去到魚肉旁。
雜毛狐狸幼崽又嚇得跑開,躲在一截爛木頭後麵。
秦鳶拿起樹枝,在魚身上戳戳戳,戳出一排孔洞,再用力一扯,撕下一大塊魚肉,拿到河邊洗了洗,就扔到鍋裡煮了。
這地方條件惡劣,連調味的野草都沒有了。
雜毛小狐狸幼崽從藏身的枯枝後跑出來,撿起地上的一截枯枝,學著秦鳶的樣子用右前爪握住,跑去戳魚肉。
可那麼小的狐狸爪子握不穩枯枝,用力一戳,魚肉沒事,樹枝飛出去了。
雜毛小狐狸崽子一遍遍撿回樹枝,鍥而不舍戳魚肉,相當有毅力。
秦鳶讓胡四守著火,自己又跑去撿柴,以防柴火不夠。哪怕是有簡易工具,鑽木取火也照樣費勁,火能不滅,還是不滅的好。
這裡的乾柴很少,大部分柴都是濕的,提前把周圍的潮濕樹枝拿過來烘上,回頭才有足夠的乾柴燒。
秦鳶把腳還纏在藤蔓上的死鷹也拖過來。
在這麼個地方睡覺肯定會冷,鷹毛烤乾後用來鋪窩也是很不錯的。
她把柴堆擺好,鷹也烘上,魚肉湯差不多也熟了。
沒碗,隻能用手吃,可太燙了,於是又去折了些樹枝做筷子,以及串魚肉。她先用自製筷子把鍋裡的魚肉分成好幾塊,再用樹枝串起來晾到不燙嘴,分了些給胡四,又拿了兩串給還在跟魚較勁的雜毛狐狸幼崽。
雜毛狐狸幼崽見到秦鳶過來,又嚇得跑開。
秦鳶把手裡的魚肉遞出去,說:“給。”
雜毛狐狸幼崽歪頭看著她,仍舊滿懷警惕,不動。
秦鳶把串肉的樹枝插在地上,轉身回到鍋旁邊吃肉。
那雜毛狐狸幼崽等她走後,跑到肉旁邊,嗅了嗅,兩隻爪子捧著串肉的樹枝,大口咬住魚肉,連拽好幾下,沒拽下來。它又朝秦鳶它們看去,見到它們是用爪子把肉撕下來往嘴裡送,有樣學樣,撕下魚肉送到嘴裡。
秦鳶和胡四填飽肚子,身上的毛也乾透了。
她先到附近找出口,見到有山縫,很窄,但以她現在的體型,鑽進去沒問題。山縫很深,不知道通往哪裡,但有很微弱的新鮮空氣吹進來,說明很可能連通外界。
隻不過,鑽進山縫,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出口。
秦鳶不想餓死在路上,決定還是先休息恢複體力,再多烘製些肉乾食物,帶著上路。
要帶食物,還得做裝食物的包。
一樣樣物資準備起來,也得花不少時間。
她回到火堆旁,對胡四說:“我們先去鋪個窩睡一覺。”這裡離河邊太近,潮。秦鳶領著胡四去到地勢較高處,又把烤乾毛的鷹拖過去,把毛拔下來後,將鷹肉拖回到篝火旁,先烤上,等睡醒了就可以吃了。
木頭的柴很耐燒,架好柴堆,夠燒幾個小時。
她忙完一切,跟胡四擠在以枯枝乾草墊底,再鋪上層鷹毛的柔軟窩裡睡著了。她睡得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靠近,眼睛睜開條縫,見到那隻雜毛狐狸幼崽哆哆嗦嗦一點點地挪過來。
她閉上眼睛,裝睡,沒動。
雜毛小狐狸幼崽一點點靠近,一點點挪進窩,貼著她睡下了。
秦鳶睜開眼,看向貼在身邊蜷成團的雜毛狐狸幼崽,心說:“你是真不客氣哈。”這麼偷偷溜進來,當彆人發現不了麼?
可這麼小的幼崽,瘦骨嶙峋的,要是沒個暖和地兒睡覺,很可能在睡夢中凍死。
秦鳶往它身上蓋了些鷹毛,三隻幼崽作一堆,睡下了。
雜毛小狐狸幼崽背對秦鳶,看似睡熟了,卻是睜著眼的。它等聽到身後的呼吸氣變得均勻沉穩,又悄悄回頭看向熟睡中的秦鳶,眼裡充滿困惑:這麼小的狐狸幼崽,哪裡學來的鑽木取火,還會自己造工具。
生火用鍋做飯、取暖,這些全都是人族行為。肉燉得火侯恰到好處,串在細樹上不會掉下來,方便食用,又讓沒牙的小崽子吃得了。即便是人類也有許多不通廚藝做不好食物的。可它身上並沒有人族氣息,魂魄也沒有異常。
難道這幼崽的祖輩中有狐狸在人族生活過且精通廚藝?而它又恰好覺醒了那祖輩的記憶傳承?蒼山宗滅門這麼多年,被獵殺、逮走的狐族不計其數,莫非還有被抓走後又回來的?它決定跟著這小崽子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