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在睡夢中驚醒,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這狐狸崽子看起來比她跟胡四都要小一些,連犬牙尖都沒冒,從年齡上看,應該才開始學說話。胡大它們這麼大點時,成天憨吃憨睡憨玩,它們有名字意識是在狐狸親媽起名字後,後來學了一段時間說話,再就是一窩幼崽在去狐山途中,以及爬通往狐殿的台階時,天天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語言能力得到大幅提高,才有現在的認識和表述能力。
狐狸親媽在懷著它們時,吃過開竅顆,它們比起尋常狐狸幼崽要聰明得多。
旁邊這隻幼崽,按照正常狐妖幼崽的情況來看,還屬於憨憨傻傻什麼都不懂的年齡,能聽懂喊它就不錯了。可是它會主動幫忙推鍋,很在意自己的名字,還會嫌棄阿呆這名字。
年齡跟心智對不上。
秦鳶覺察到胡阿呆不對勁,再細細一想,就是哪裡都不對勁了。
首先,她跟四姐是把鍋捆在浮木上,她倆躺在裡麵,還蓋著藤蔓,一路上都遭到鷹和大魚的襲擊。她連續用了兩次雷術,九死一生才到這裡。
這隻狐狸幼崽是怎麼飄下來的?趴在浮木上嗎?趴在木頭上,躲得過水裡的魚,可躲不過天上的鷹!
媽呀,這又是遇到什麼妖怪了?秦鳶身上的毛都支起來了,嚇的。
秦鳶默默感受了下旋渦中的雷芒和火靈氣,雷芒隻有一小絲,估計隻夠把同樣體型大小的幼崽電到麻一下,至於火靈氣倒是有一點,但也就燒個胳膊腿什麼的。
這種能化成幼崽的妖怪,天曉得道行有多高,萬一出手沒把對方撂翻,被撂翻的就該是她和四姐了。
秦鳶決定先裝作不知道,找機會甩掉這幼崽,帶著四姐開溜。
逃命要緊,鍋,隻怕沒法帶了。
秦鳶好心痛。
她扔的不是鍋,是將來鑄本命法寶的材料。
秦鳶再沒心情睡下去,坐起身,調動肚子裡的氣旋,行氣打坐,以恢複力氣,順便修煉。
她行氣一周結束,收功,見到胡四也盤膝坐在旁邊吞息吐納,修煉得很認真。
雜毛狐狸幼崽蹲坐在鍋邊埋頭吃魚肉,依然呆呆傻傻的樣子。
秦鳶心說:“讓你裝!”等會兒遇到有懸崖峭壁落水洞什麼的,找機會把你踹下去。
胡四見秦鳶醒了,收功,姐妹倆又吃了些東西,拖著鍋繼續上路。
秦鳶想著,暫時還能帶上鍋,就先帶著吧,等實在帶不走時,再扔。
她帶著兩隻幼崽沿著山縫裡往裡去。
山縫挺寬的,哪怕是最窄的地方,也有尺餘寬,對於狐狸幼崽來說,隨便來回跑都成。可對於鍋來說,平放是拖不進去了。
秦鳶隻得把鍋裡裝的魚肉給她和四姐、胡阿呆各塞了一點,掛在身後背著,再把鍋裡剩下的肉都扔,將鍋立起來,滾著走。
之前修補鍋的時候,考慮到掛起來煮肉燒水方便,特意鑄了兩個耳朵。
這會兒滾起來,鐵鍋的兩隻耳朵就變得有點礙事了,而且鐵鍋的側沿是斜的,立不穩,於是又變成邊滾邊拖。
胡四推著鐵鍋,又對秦鳶說:“小幺,鐵鍋扔了吧。”
秦鳶說:“不行。以後我的鍋要用來鑄成本命法寶,扔了我拿什麼鑄。”
胡四有氣無力地問:“那你可不可以在這裡把它鑄成本命法寶,這樣就可以像炙焰姐姐那樣收進丹田裡了。”
秦鳶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冒出一縷頭發絲那麼細,隻有她一截手指長的火靈氣,“我隻有這麼點火靈氣。”她心疼地把這絲火靈氣收回去,以免讓風吹散了。
她繼續埋頭推鍋。
她們往裡走了大概隻有幾十米,突然就到頭了。
秦鳶順著氣流傳來的方向抬起頭,上方是狹窄的山縫,頂上有微弱的光,好像是在白天。從她們的位置到光之間,是峭壁,又光又滑,根本沒有攀爬的地方。以她跟胡四現在的力氣,根本支撐不起這麼長距離的攀爬。
胡四環顧四周,唯一的出路就是爬出去,可她爬不出去。她問:“小幺,怎麼辦?”
秦鳶打量了山縫的寬度,又再回頭看向來時的方向。
沒走多遠,放下鍋,跑回河邊,以她們的腳程,也就不到半個小時時間。
她對胡四說:“把鍋放在這兒,我們回河邊。”說完,懶得招呼旁邊那不知來曆的妖怪,叫了聲:“四姐,走。”邁開兩腿,飛快地趕往河邊。
胡四對人形奔跑還是有點不太習慣,變成狐狸形狀跟在秦鳶身後。
胡阿呆看看頭頂的山縫,看向往回跑的兩姐妹,也跟著她們往回跑。沒一會兒,她便跟著她們回到河邊,見到胡小幺正在熏魚肉剩下的柴堆旁挑挑撿撿。
秦鳶把挑好的柴給胡四,說:“四姐,拿好。”又對胡阿呆說:“阿呆,你也挑一些柴帶上。”
胡阿呆盯著她挑柴的動作看了看,見到她有用雙手掰著柴的兩端用力折,是在試柴的韌性,挑的都是那些相對新鮮沒有朽的樹枝。
它按照胡小幺挑的粗細長短,也挑了一些差不多形狀的柴,然後就看到她倆一人抱一堆,又往山縫旁。
胡阿呆看看自己的前爪,再看看變成人形的姐妹倆,默默地去叼來根她倆捆魚剩下的繩子,把身上的魚肉咬下來扔了,換成柴,背在身上,追著她們去。
它覺察到胡小幺的對它的態度隱約有點變化,心說:小崽子不會看出什麼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