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綺音坐在殿中,聽完蕭靈蘊傳來的消息,隻說了句:“我知道了。”
一名合體境修仙者急匆匆地奔進殿中,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叫道:“宗……宗主!”
寶相宗主見到來人是守魂燈的長老,驚得站起身,急聲問道:“誰出事了?”
“虹玉太上長老,她的魂燈滅了。”
滿殿嘩然!
許多人驚呼出聲,大叫不可能!虹玉太上長老一直在閉關,怎麼可能出事!
寶相宗主直接飛出大殿,直奔擺放魂燈的魂殿。
魂殿高達三十三丈,內部呈圓形,牆上整齊地擺列滿燈架,上麵安置著一盞盞魂燈。
寶相宗有十幾萬修仙者,一人一盞燈,十幾萬盞齊置一堂,燈火輝煌,比天上的星河更加耀眼。
可是此刻,殿中的魂燈,幾乎全都黯淡無光,有許多更是在不斷搖飄晃動,仿佛隨時要熄滅。
最顯眼處,安置著七盞魂燈,屬於虹玉太上長老的那盞魂燈已經熄滅。
去往星辰海的三位太上長老的魂燈,除了婉玉太上長老的正常外,其餘兩位的也是奄奄一息,仿佛隨時要滅掉。跟著他們留在星辰海的大部分弟子的魂燈已然熄滅。
寶相宗主將靈力打入虹玉太上長老的魂燈中,將她臨死前的景象呈現在眾人的麵前。
虹玉太上長老盤膝坐在靜室中,眼皮輕顫,渾身緊繃,似陷入夢魘之中。她的氣息越來越弱,突然頭一低,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大量的靈氣從體內溢出,化作靈風散去。
跟進魂殿中的眾人看得心驚膽寒。
自地淵界的魔氣湧入後,每天都有人在修煉時死去,但大多都是金丹境、元嬰境的弟子,卻沒想到竟然連虹如太上長老也這樣。
寶相宗主回過神來,叫道:“快,快去叫寶祿太上長老出關!”她把自己的令牌交給練綺音,叫道:“你去!快!”
練綺音趕緊往外走,剛到門坎處,便見到自家老祖宗練九曲出現在門前,趕緊行禮。
寶相宗主以及滿殿的人見到練九曲到來,也紛紛行禮。
一襲黑袍滿臉魔紋的練九曲步入殿中,看著滿室黯淡的魂燈,再環顧一圈驚悸交加的眾人,扭頭問寶相宗主:“狐族要采買的物資準備好了嗎?”
一個大乘境大長老上前,抱拳道:“叔祖宗容稟,虹玉太上長老這等死法,分明是死於狐族幻術。這陣子死於此術者不計其數,出事的時間正好跟狐族來我們寶相城和宗門裡對上。”
練九曲詫異地看著那人,問:“你是誰?”
那名大乘境大長老說:“我是長老堂長老練容德,追溯祖上,我的祖宗與您是堂兄弟。”
練九曲掃他一眼,“我有一百多個堂兄弟,親兄弟都有三十多個。”堂兄弟都不值錢,更何況不知道是多少代以後的後人。
練容德說道:“叔祖宗,寶相宗遭逢大難正是急缺物資之時,而此次魔族入侵,又與狐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們將物資交給狐族,恐是養虎為患。”
他身後的十幾名長老紛紛附和。
練九曲的目光從他們的服飾上掃過,發現都是長老堂的裝束。這些人一致反對,便是宗主點頭都沒用。他對寶相宗主說:“把宗主令牌給我。”
寶相宗主不明所以,但還是雙手奉上宗主令牌。
練九曲接過令牌,轉手塞給練容德,說:“以後你就是寶相宗主了。”
殿中諸眾麵麵相覷,都不明所以。
練九曲又對練綺音說:“把你的少宗主令牌給我。”
練綺音默默地把令牌呈上去。
練九曲把少宗主令牌塞給練容德,說:“這少宗主,你想讓誰當就誰當。”
他抬手將寶相宗主和練綺音的魂燈招在手裡,取出裡麵的那縷魂魄融回她們的體內,對寶相宗主說:“練竹君,你戰死翠玉城,已然對得起寶相宗,走吧。”
練竹君滿臉愕然,有些愣神,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說:“如今正是寶相宗危難之時,我豈能……”
練九曲抬眼看向滿殿的魂燈,出手如電,一盞接一盞的魂燈飛入他的掌中,再被抽出融在魂燈裡的魂魄,送歸原主體內。
頃刻間,千餘盞魂燈儘皆失了效用。這便意味著,從此以後,寶相宗再不能通過魂燈掌握他們的生死、行蹤,也意味著他們脫離了寶相宗。
練綺音的眼神極好,看得清楚分明,那些魂燈或有強弱之彆,但魂光純淨,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練竹君亦看明白了,俯身抱拳行了一記大禮,“竹君遵命。”她已經記下那些弟子的名字,帶著練綺音出了魂殿,便以玉簡將他們的名字全部記下來,通知蕭靈蘊去聯係他們。
有大乘境的大長老意圖阻攔,卻忽然有種死亡襲來的感覺,抬頭便跟練九曲的目光對上,瞧見裡麵那毫不掩飾的森然殺意,嚇得不敢再動絲毫。
練容德頓覺手裡的宗主令牌燙手,叫道:“叔祖宗,這……這可使不得。”
練九曲說:“有何使不得?”說罷,連一眼都不肯多看他們,以魔氣形成傳送陣,直接去往狐山,留下魂殿中的眾人麵麵相覷,滿頭霧水。
他到了狐山,果然感覺到星辰海和天星秘境的氣息。
他成為魔儡,照理說去地淵界修煉魔道更適合。可魔儡在魔族中跟件物沒區彆,他可不去受那折辱。天星秘境裡的靈氣極盛,已然不是他是的去處,便剩下去星辰海或鬼靈界。他是活傀,不是屍傀,鬼靈界也不是他去的地兒,便隻剩下星辰海一條路走。
練九曲毫不猶豫地朝著星辰海飛去。
胡阿呆和紫丫丫同時覺察到練九曲出現,可他沒朝狐山來,而是往星辰海去,她倆都懶得搭理。
胡阿呆繼續埋頭融煉玄龜骨,跟玄燕他們一起煉製飛船。
紫丫丫想著這事還是跟秦鳶說一句比較好,於是傳音告訴她。
秦鳶有點意外。練九曲往星辰海去?不管寶相宗了?隨即又想,當初他被蒼燁擄了,寶相宗也沒管他。況且就寶相宗現在那麼個情況,真是神仙難救。船都要沉了,當然是能跑趕緊跑啦。
她對此並沒在意,正忙著跟殿主、紅玉登記造冊買回來的靈藥和煉器材料,商量怎麼安排。
煉器材料很雜,隻能挑挑撿撿著用。
靈藥的種類挺多,以四五階以下的為主,五階往上的都是給化神境以上的修仙者用的,大多都掌控在修仙宗派手裡,市麵上很難買。這也是殿主願意到寶相宗買的原因。
紅玉買的藥材,五階、六階的極少,大多數都是在三四階,品相都是上等的,幾乎全部都保留著活性,開辟出藥園種下去就能繼續長。
狐山暫時不缺丹藥,更沒有煉丹師,消耗靈藥的方式目前隻有兩種,一種是秦鳶拿來做菜煲湯,另一種則是妖族們生嚼。
秦鳶的建議是,取三分之一的量,讓狐族們可以用貢獻點兌換,再取三分之一,給投奔過來的妖族交易,剩下的三分之一,以及那些比較稀少的,則在狐山開辟靈藥園種下來。
買來的種子,也播種灑下去。
靈藥的生長年限長,但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嘛,況且,狐族的壽命長,靈藥種子灑下去,說不定幾千年後還能用得著。
她們仨把靈藥清點完造冊好,分配完,已經是兩天後。
說好的讓寶相宗送賠償過來,到現在都沒影。
秦鳶捏碎了跟練綺音的傳音玉符,溝通不便,便讓紅玉聯係,卻聽到練綺音在傳音玉符裡說練九曲把寶相宗主和少宗主一起逐出宗派。
她湊過去,問:“練綺音,你們什麼情況?”
練綺音把事情經過告訴秦鳶,又告訴了她一件事,“我今天早上收到消息,魔族已經攻下月華宗。月華宗兩位渡劫境太上長老戰死,楚玖太上長老在生死關頭冒險衝擊地仙境,卻死於雷劫之中。月華宗主及月槐太上長老,帶著餘眾撤至皓月城。聽方芳芳說,魔族大軍至少都是合體境修為,有很多地仙境魔將,便是集修仙各宗派之力也無法抵擋。”
秦鳶“哦”了聲,表示知道了,問:“寶相宗是打算賴賬嗎?”
練綺音說:“寶相宗都快走投無路了,哪顧得上你們這茬?即使顧得上,也舍不得。”
秦鳶嗬地笑了聲,說:“不外乎就是欺負狐族習慣了。這世道,這天地,不該繼續讓他們這些無恥無德之人攪得烏煙瘴氣。”指望那些人醒悟,還不如自己打出一片朗朗乾坤。
再耗下去,不知道魔族會占走多少地界,又有多少生靈無辜受累。天星界可不止是人族的。
她示意紅玉掐斷傳音玉符與練綺音的聯係,扭頭對殿主說:“我打算拿下寶相宗,我們商量下作戰計劃。”
殿主應道:“好。”立即召集狐衛和衛長,以及各族族長在大殿議事。
秦鳶也通知了胡阿呆、紫丫丫和眾雷狐。雷狐們是主要戰力,必須得全部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