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表麵的牽掛很廉價,沒有任何價值,你……”安瑟說了一半,突然似有所覺地轉頭瞧了眼小丫頭,刹停了接下的話。
她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
想了想,安瑟抬手撫上去,說著,“上去找羅瑞哥哥吧,讓他處理。”
“嗯。”
眼見自家女兒乖順地應下,站起轉身欲走,朱麗娜便急了,她瞬地站起來想上前抓一把,卻被安瑟伸手擋住。
“讓她上去吧。我們談談?”
“你……”
眼見小身影在這會兒已跑了出去,朱麗娜心急氣怒,轉眸看向一邊始終不曾作聲的莫九,“你倒是去把她追回來。”
莫九有些奇怪地瞧著她,然後搖頭,“丫頭大了,能自己作主。”
才六歲的孩子,哪裡叫大了?一個兩個……都有病?
眼見無望,朱麗娜隻能按下心來重新坐下,認真地打量了眼前少女,真的,極其普通的樣子,怎麼就讓人在短短幾個月內變了呢?
其實她也說不清哪裡變,就是覺得,不一樣了,那股說話的神態語氣……
安瑟也跟著重新坐下。
說實話,從一開始自己臆想的特彆女強人版,到後來遇難流落版,再到現在的真實生活版,安瑟深深感覺了一種,見麵不如聞名。
不過,造成這種謬誤的最大原因,大概,就是偏見了。源於對莫九的偏見,覺得他這性子不可靠,於是理所當然的無限拉高了另一半的形象。
而真實是,莫小莉性子更像父親,或者說,養父。樂觀主義,心有良善,有底線……而且,拋開偏見,她發現,其實能看出更多蛛絲馬跡,譬如幾乎沒怎麼聽他們提起過她,真的彼此間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話,這表現絕對奇怪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朱麗娜研究無果,便心平氣和地問著,“能將彆人的女兒控製到這種程度,不容易。”
安瑟瞬地笑了,這人思維的角度,他媽的有意思。
“我再申明一次,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將她領走。”安瑟先擺明姿態,再慢慢地字字清晰地加了句,“你敢嗎?”
敢冒這個險,將人接過去嗎?
莫小莉是血色官方登記的與她關係最親近的人之一,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絕對是次要的追捕目標,找著她跟找著自己是一樣的。
朱麗娜沒說話,比起自己一個人,她當然更相信這些人背後的勢力,能從血色那裡逃出來,在這裡自然更安全,她不必冒這個險。極快地閃過一絲難堪後,她轉而道,“雖說你救了她,但畢竟我是她親生母親,你不能截下我們見麵的機會。”
“留下你的長期固定聯係方式,她想找你的時候會自動找你。”
安瑟說著,再笑了一下,“當然了,這得在我們真正安全之後,你慢慢等,不急。”
這悠閒的語氣……朱麗娜手握拳,硬生憋下了心裡的怒氣,“要是我要留在這呢?”嗯,晚一點,還有時間,她得想想辦法再離開,她不能丟掉孩子,好不容易那邊軟下了態度,她不能把孩子給弄不見了……
都是該死的血色,她才走開多久?!回去就不見了人了,生生弄得這個地步,自己還不能求援,不能讓人覺得是麻煩,喪失那可能的機會。
她咽不下當初被背叛的氣,總有一天,她會帶著孩子,堂堂正正地走進布洛伊思,走進那個高傲的族群。
瞧著對麵陰晴不定的臉,安瑟搖頭,直接拒絕了,“抱歉,你不能留下,我不歡迎。”
“你剛才明明說……”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安瑟打斷道,“這裡不歡迎你。”
在對方幾乎擇人而噬的目光中,她繼續閒閒地接上,“我怎麼說也是救命恩人,你這態度可不好,非常的不好,我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