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恩的記憶裡,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樣,先是被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用槍威脅,拿頭撞地,最後被擊暈,醒來後還見著了一個凶惡的女人,腳踹掌摑,出言不遜。
這就是他做過的最大噩夢。
魔鬼,這些女人都是魔鬼。
西恩一下覺得全身哪哪都疼,臉疼肚子疼皮膚疼,他想叫喊想怒喝,但一旦對上前麵這個渾身冒著不善氣息的女人,就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他想回家。
安瑟看著爬起後就在地上賴坐著不動的男孩,又加了一腳,“站起來說話,我讓你坐了?”
“你……”西恩剛模糊吐出一字,眼看著對方右手似是微微一動,雙手便不由自主地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還要誰去死不?”
沉默。
“說話!”
西恩被突然的喝令嚇得激靈了一下身體,然還是死死地咬著牙,沒吭聲。
安瑟曲著手指,剛想動手,就聽到了有些囫圇吞棗似的的聲音,“你不能打死我,我父親會殺死你的,肯定會。”
聞言安瑟倒是笑了,手指伸過去停留在他頸脖上的皮膚,“但在那之前,你已經死了。”
一股深涼寒意從皮膚上躥起,西恩剛想退後,脖子已經被牢牢掐緊,難受的感覺一下排山倒海地湧來,前所未有的恐懼占滿整個心腔腦袋。
他狠命地揮著手腳,不,不要……
死亡的流程他太熟悉了,時時變換著的玩法幾乎就是每天的樂子,父親說的,這就是他的玩具,隨便怎麼玩。
現在一點都不好,好難受。
眼看著手下人掙紮慢慢微弱,掐在最後一刻,安瑟才鬆開手,任其跌倒地麵。
等了一會,在人終於喘上一口氣拚命嗆咳眼淚鼻涕橫流的時候,安瑟才湊上前,彎下身輕聲說著,“不要真惹我生氣,知道嗎?我隻喜歡乖孩子。”
“你這種,會死的。”
褪去的恐懼再次密密麻麻地湧上,西恩顫抖著身子,手腳並用地爬到最儘頭靠於壁上,滿目驚惶地看過去。
這模樣才對嘛,安瑟露出一絲滿意。
平滑無縫的外壁突然向兩側張開,納塔利婭抬步走了進來,看了眼窩在儘頭的人,再瞧向安瑟,“開始?”
“嗯。”
“你怎麼淨往顯眼處揍?”
“有分彆?”
“不大上鏡,估計人還得氣瘋。”
“瘋了才好,我巴不得。”
瞧著邊說話邊走至他麵前蹲下的另一個女人,西恩揪緊了心,“你,你乾什麼?走開,不要靠近。”
“閉嘴”,納塔利婭伸手抓緊他頭發,將一張臉扯向上,視線對準自己。
西恩覺得自己頭皮都要被扯掉了,然而下一刻,一雙異色瞳孔在眼前漸漸放大,迷糊意識像在無儘的旋轉彩光在沉墜下去。
……
從禁閉室出來,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