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放開了腰際的手。
在小恩一事上,自己的確遇到了從沒遇過的難題,偏偏還無法用暴力去解決,是以便將問題引向了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掐住她的時候想的是她對小恩做過的同樣一件事,但自己從頭到尾看到的隻有坦蕩的無懼,其後的回答也極儘坦蕩的諷刺。
而小恩,至今,隻有無儘的恐懼,傾儘了最大限度的耐心和心血,從接回來後到現在,短短的時間裡,他才發現,孩子成長得,非曾經所認為的那樣。
從不由自主比較的那一刻起,他消退了大部分殺意,產生了彆的念頭。
有些東西,可能真的是天生的。
恰恰膽怯懦弱,是他最無法忍受的,特彆作為他的孩子,要麼改,要麼……創造更完美的。
察覺鉗製鬆開,安瑟立馬退了出去,轉身就往外走,既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自然是去有第三者在的地方更好,而熊孩子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保管什麼旖旎氣氛也產生不了。
期間還得找機會跑路。
儘快的。
步出廊道,安瑟就感覺到機身微微一晃,似是落地停泊,而阿方索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到了。”
到哪?
事實容不得她多想,因為,在前麵不遠的拐彎處,一小一大兩道身影映入眼簾,赫然是西恩和一黑袍人。
安瑟瞧了看不清麵容的黑袍人一眼,然後視線落到小身影身上,對他微微笑了一笑,施施然地緩步走過去。有個腦子有大坑的父親,也算你的不幸了,這可怪不著我。
猝不及防的西恩就定在了原地。對上那雙記憶中最深的冰冷眼瞳,臉色蒼白,嘴唇微抖,想跑雙腳卻仿佛被釘住了一樣,邁不開去。
怎麼沒死……
雖然具體情形看不清楚,但落在父親手裡是真的,最後消失是真的,他認為,肯定是被解決了……他不想看到她,不想靠近她,連死了都不想,這女人就是一魔鬼,他絕對不要讓她再看見自己,否則死了也會纏上來……對,在看不到自己的地方消失就好……
而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魔鬼……
自劇本失控開始至此刻,看到雪白的一張小臉上撞見鬼一樣的表情,安瑟心裡無法形容的憋屈鬱滯終於有了一道解放的渠道。
她的確隻喜歡乖巧的孩子,像莫小丫一樣軟萌可愛的最好,而西恩這種……嗬嗬,折騰熊孩子是她的樂趣。
安瑟樂嗬嗬地在西恩麵前站定,樂嗬嗬地打起了招呼,“嗨,親愛的小恩寶貝兒,我們又見麵了。”
……氣氛驀地寂然一片。
阿方索在後頭看著那慘白一片的小臉,停止了上前的腳步。有他在,沒人有機會出手,這麼顯淺的哄了無數遍的話,小恩應該明白,也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樣為所欲為地乾任何的事,下任何的命令,影就在身邊守著。
他不會阻止。
也在等著。
西恩覺得那笑容很冷,就像眼裡透出的如那日如出一轍的冰冷一樣……好幾秒,他僵硬地轉了一下眼珠,映出女人身後三四步開外熟悉的麵容。
爸爸。
魔鬼。
果然,都沒用。沒用……沒用的。
他渾身發冷……然後,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