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想離開的想法使周遭如倒帶般飛快掠過。
直到闖入一團光亮。
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入,一道聲音同步從思想裡冒出,“你好。”
你好
她隻定定地似抽去靈魂的木偶。
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陌生的熟悉的,可猜測的不可思議的,如放慢的鏡頭一幀一幀地在感知裡放映。
時間在一秒一分一小時一天裡無知無覺地流逝。
最後,在不再被打擾的絕對寂靜中,她在感知裡勾勒起輪廓、骨肉間的粘連、渲染起每一份纖維細胞。
整個空間一瞬間在朝她擠壓而來。
正常的光線湧入瞳孔。
淺灰白的平整壁麵,平行的白色管燈透過磨砂封蓋將光線撒落,在寬長的深灰沙發一側投出扭曲暗影。
上麵坐著一個人。
她僅望了一眼,然後,走到中央的長桌前,那是純黑色的可視鏡像桌麵。低下的頭顱,在鏡像麵照出隱帶模糊的麵容五官。
瑩白手指在上麵摸著,摸了近十分鐘,再突然的彎曲成拳,砰的一下砸落,哐當地碎裂在地。
瞳孔裡倒映的麵容隨之消失。
“為什麼不高興”零始終坐在沙發上望她,“我救了你,賽尤拉。“
“閉嘴”賽尤拉猛地轉頭大叫,“賽尤拉已經死了她死了”
零不為所動,甚至劃出一絲微笑,“可是,你在這裡啊,不是嗎。”
“賽尤拉,你該感謝我,我賜予了你永恒的生命,從今開始,你就是我們的族人。”他說,“不然,你早如你的同伴一樣,變成了一具沒有知覺的、冰冷的屍體。”
賽尤拉腦海劃過阿熙的樣子,“你殺了他。”
“不。”零用平穩的聲調口訴現實,“是你曾經的族人、你親愛的人謀殺了他。而我放過了你們。彆忘記,他隻是失憶了,單純的失憶。”
“很可惜,你們的人不信。”他遺憾地搖搖頭,“這怪不了我。”
賽尤拉撐在碎裂的側角上,神色痛苦。
零站起來,走到她身側,“我也很抱歉,似乎你的伴侶也不信任你,甚至沒給你解釋的機會。”
“閉嘴,你給我閉嘴”在罩來的影子裡,賽尤拉徹底失控地吼,握成拳頭的手狠狠地揮出。
有所預備的零輕易地接下,掐緊,“難道我說得不對”
“不對”賽尤拉掙脫,恨恨瞪去的眼眶布滿紅色血絲,“他知道不是我,不是”
他那麼聰明敏感的人。
賽尤拉吼完蹲下地,眼淚不由自主地無聲從眼角劃下,“為什麼不讓我一樣死了。”
為什麼
她寧願死也不行嗎。
她回不去了,永遠。
零跟著蹲下去,“為什麼要死。”他說,“你可以回去找他,我沒有限製你的行動,你是自由的。”
“賽尤拉,我賦予你生命,也賦予你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