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的流逝裡。
有人在出現,有人在倒下。慢慢地,越來越多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中央,或放大的投影上。
其實以五階進化的感知力,就算沒有投影,在最偏遠的角落也能看得清場中人揚起的每根發絲。但充斥空間的投影,加深了全方位壓迫,就像人在跟前一樣,無法忽略。
完成任務的川田出現在安瑟麵前。
安瑟朝他看去。
對上一副欲言又止表情,“嗯?可以說話,沒關係。”
川田看她露出的微笑,喉頭動了動乾澀出聲,“我看到了在外麵死去的自己。和你們身穿的不一樣。”
安瑟一瞬明白他意思。
記憶聯網是雙向的,因此接觸同時也能看到彆人記憶。他大概從彆人那裡看到了收編前的外麵不同地方死去的人,由同樣模樣猜出是死過一次的自己。自有自我意識後,差異性表達已率先體現在容貌表達上。
看著自己,大體突然察覺到什麼又不敢深想。
基地成員都是身穿印有聯盟標誌的統一服裝的,包括死在戰場那些。活死人之所以有選擇性地攻擊,就因熏過的戰服攜帶某種特殊氣味。
由標誌性戰服辨彆敵我雙方。
安瑟抬眸與他對視了十來秒,似在思考。
川田覺得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在加速,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強烈不安,在侵擾著神經。
“我說過,我無法告訴你你是誰。”安瑟終於開口,“因為,你本來就不是我的戰友。”
不是戰友,就是敵人。
不止川田一瞬忘記呼吸,整個現場似突然失幀,卡在了畫麵上。
安瑟沒壓低聲音,幾乎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所有聽眾又聽力驚人,兩句對話自然而然地穿透耳膜,震響腦海。
“我不會說慌。”
安瑟的目光離開川田,環掃場中,“等你們從這裡出去,會遇見在外麵的曾經同伴,會得知所有事情。”
不是戰友......出去......同伴......
簡單的話語反複縈繞著,“你”,川田先回應,“讓我們離開?”
“嗯。”
他聽著依舊溫和的說話,漂亮的瞳孔仍帶著淺淺碎光,“你們可以隨時離開。在我打算告訴你們真實身份時,就沒法將你們永遠囚禁在這裡。”
“戰場上失利導致了你們失憶的結果,但是比起從前,我希望你們能更喜歡現在的自己,我希望......”
她頓了下,臉上露出一絲清淺笑意,“你們能更喜歡我。”
所有人怔愣地望著場中,望著投影裡放大的人影。
“Eva,通知諾亞,開啟全部進出通道放他們離開。”
直白的意思誰都能聽懂,但良久的,沒人能動。困惑、迷惘夾雜著莫名恐懼,都呈現在一張張臉龐上。
直到那人驀地消失,隻最後一句落在空氣裡。
“去吧。”
......
邊沁止住倒退的身體,落在離得最近的一艘戰艦上,粉碎的內臟隨著大口血被嗆出,一陣眩暈閃過,單手持著的黑刀一把插進地下甲板,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這就一秒,緊追不舍的數人已重新出現在周圍。
肉眼可見的骨肉,那瀕臨極限的沒法跟上速度的自愈力,使他們停止了繼續動手。
“首領,我們隻是請你配合一下。”有人開口,雖是同階,但麵對人時仍不由自主地保持習慣下來的尊敬語氣,“再相信一個外族,也得保留自保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