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的反應和時效性都遠超預料,要不是一開始的自大,其實也輪不到他們占據先機。
這時候疤臉蹲下來,看了幾人一眼,冷笑道:“沒想到咱們說動手就動手吧?嗬!咱們組五個人,你們這組人數就算有出入也差不了多少,就算還有沒揪出來的耗子,頂多也一兩個。”
“一大半的人都顯出來了,乾嘛不動手?真當大爺們是追你們後麵喝湯聞屁的蠢貨呢?”
說著其中一人便一拳搗在一個男玩家臉上,也不廢話:“說吧,還有誰?”
又覺得幾人估計不會配合,便威脅道:“先說好,遊戲是不準玩家相互攻擊,可並沒說過不同組的還有這規矩。就算殺了你們得招遊戲忌諱,下場拚命增加難度得不償失,但給你們點苦頭這中不影響吧?不然遊戲乾嘛安排對抗?合理損傷它總沒得說。”
“可先想好了,咱們哥幾個是隻求財,隻要大家交涉愉快,都是玩家也不是沒彆的餘地,咬著牙齒硬抗,咱們在這兒耗,換剩下那一兩個撿漏,就看你們覺得自己舍命吃的苦頭值不值了。”
不料這幾個玩家倒是半點沒硬氣的意思,他們更多的威逼利誘還沒出來呢,對方就一致的將剩下那個給招了。
“是李威,李威也是咱們一組的。”
好麼,出去兩個人,然後不到十分鐘李威就被打青一隻眼睛帶了進來。
李威簡直特麼日了狗了,一組的人當他是叛徒,二組的人當他是一組的漏網之魚,關鍵是他還沒法解釋,不然腸穿肚爛等著自己。
結果自己就被本該是同夥的一行人和劣勢的一方捆在一起,接受那番勒索恐嚇。
人刀疤臉說得也實在:“好了,既然人到齊了,咱就開始算賬吧。”
“彆緊張,咱說求財就求財,隻要不是斷兄弟財路的,咱也是和氣人。”
“任務提示大夥兒也聽到了憑空就給你們先拿了三隻鬼,這損失怎麼算?多的兄弟也不談,就你們幾個,把這筆損失給兄弟補上,咱就一筆勾銷怎麼樣?”
“到時候咱在島上還是照樣可以一起喝酒跳舞的同行。”
他這邊唱完白臉,龍紋身便抽出一把刀來,在一旁的蠟燭上烤了烤:“自然,積分重要大家都懂,不想讓也理解,要是咱同一組的玩家,咱還真隻得乾瞪眼。”
“可惜了!”說著轉過頭,咧嘴笑道:“要說這積分沒了可以再賺,胳膊腿沒了一隻,就很難再生了吧?”
說著回頭對同夥道:“這種程度傷殘該是在遊戲容忍範圍內吧?”
其他幾人哄笑道:“不容忍也沒辦法啊,誰叫它安排的對抗賽?想兩邊隻破點油皮,乾嘛不安排咱們玩過家家?”
一番的威逼恐嚇,也不是沒有效果。
這些人不清楚,但一組玩家卻是知道自個兒情況的,現在他們保底任務完成,而且評價已經算中等,沒了通關之憂,自然就少了那份破釜沉舟的魄力。
迫於遊戲的一貫規則,要猜測它的思路通常肯定是忌諱玩家相互殺戮,可就按人家說的,既然安排到對抗賽裡麵了,自然不可能沒有折損。
為了不得罪遊戲增加下場的通關難度,幾個人或許不會真要了他們命,不過折磨一番帶來不可逆轉傷殘對方是絕對乾得出來的。
有時候和人比起來,大多數人還是會放棄到手的好處,更何況除了方蕾,昨晚超度的時候幾人都不在,並沒有自己千辛萬苦努力得到的實在感,自然談不上多珍惜。
就跟搬磚一月賺的錢和順手撿到的相等金額,哪個更容易舍棄一目了然。
眼看刀子越靠越近,幾個玩家心裡都在開始打算盤,已經剛開始琢磨跟對方扯皮到底割多少肉的念頭了。
如果金額不大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遊戲裡審時度勢也很重要。
然而就在此時,兩組玩家腦子裡又傳來一段通知——
已有玩家完成超渡任務兩起,鬼怪數量僅剩一隻,請未完成任務的玩家抓緊時間。
若說剛剛幾人還一度占據上風,勝券在握的勒索好處,現在隻能用大驚失色形容了。
刀疤臉更是直接驚呼出聲:“這他媽怎麼可能?”
說完就抓過方蕾的頭發,抽了她一巴掌,基本沒怎麼留餘力,方蕾直接被抽得牙齒鬆動,吐出一口血沫來。
刀疤臉沉著臉道:“還有一個雜碎是誰?”
方蕾嗬嗬一笑,氣性上來了也不管不顧:“你們他媽還有空待在這兒?還有一隻鬼啦!咱們剩下那人效率你們看到了,怕再多給了十分鐘就把最後一隻也超度了。”
“你們保底任務都玩不成,哈哈!還有時間跟我們耗?是舉得自己運氣好還是多讓遊戲另眼相看不會被抹殺?”
四個人臉色鐵青,倒也知道現在不是和他們浪費時間的時候了。
留下一人看著他們,當務之急是得把那隻漏網之魚抓出來。
三人立馬出了地窖,卻發現外麵一個人都沒有,客廳,沙灘,還有近處的海麵上,仿佛所有npc憑空消失一般。
三人一驚,立馬跑上三樓,急匆匆的大敲陸辛的門,邊敲邊罵:“他媽的彆在裡邊爽了,沒聽到現在已經眉毛上火了?”
*
祝央今早起來一大早就開始忙活了,過任務還真鮮少有這麼積極的。
她知道今天有方蕾這麼個活引子,二組的幾個玩家估計注意力都會在她們身上,便借著這空隙在彆墅裡布置起來。
果然沒過多久外麵就傳來一場接連一場的騷動,等最後李威也被抓進去了,裡麵才開始消停,估摸著是一群貪得無厭的在談籌碼了。
祝央這時候出來,將所有npc聚集,讓他們跑遠點找個隱蔽的礁石洞藏起來。
對領頭的顧少道:“你們也看見現在的狀況了,那幾個家夥對大夥兒出手了,雖然不知道什麼目的,可接下來指不定就是你們之中任何一人。”
“帶著人藏好,誰都彆出來。”說著看了琳達和妮娜兩人一眼:“要是有覺得討好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的,先找塊石頭敲死彆放出來連累其他人吧。”
兩個女生一抖,但琳達才被打歪了鼻子,慘狀大家都看見了,現在一觸即發的緊繃狀況是個人都感覺得到,被抓進去的幾人怎麼樣了也未知,這島現在就是馬上出人命都沒人奇怪。
所以大夥兒都不敢嘰嘰哇哇,隻是顧少看著祝央道:“那你呢?你在外麵有什麼用?還是一起藏起來吧。”
說著眼神不讚同的看著陸辛,隻覺得這家夥冒險把女孩子卷進去了。
祝央也懶得和他們廢話,推了他們一把:“快走吧,時間不多了,三個小時後出來。”
攆走一幫npc後,祝央直接回了房,將上午從之前那個帶血跡床的雜物室裡翻出來的小孩兒撥浪鼓往床底一扔。
自顧自開口道:“出來吧,我也沒時間在你們身上耗了,時間有限,你們不配合我就燒了房子,你們也彆超度了,天天露天吹海風吧。”
說完這話,屋裡安靜了一瞬,過了一會兒,便真的有一隻手從床底伸出來,撿起那支撥浪鼓,然後從下麵鑽出來。
是那個老太婆!
老太婆看著祝央兩人,眼神裡全是看傷風敗俗的年輕人的鄙視感。
隻是這會兒看到了撥浪鼓,倒是歎了口氣:“這還是我準備的呢,想著小孫子一出生就能逗他玩。”
祝央道:“你女兒呢?”
老太婆道:“空口白牙的讓我告訴你,可沒這麼便宜的事。”
祝央不耐煩的揮揮手:“給我拉倒,都說了趕時間聽不懂話是吧?”
“在我看來你倆應該是最沒留戀的,你女兒雖然流產而死,但你也用榔頭把那臭男人的腦袋給砸扁了,因果已了,你們要還覺得不解氣,一會兒那男人還得被我們重新徹底殺一遍。”
“你們就各自超度奔新生活去吧,動作麻利點,慢了小心挨打。”
老太婆驚訝的看著她:“你——”
祝央翻了個白眼,有時候就是這點麻煩,什麼都要解釋出來:“倆小女孩兒的說法不是小三殺的他們,是家裡的男仆說帶她們去摘果子騙到懸崖推下去。”
“男仆這麼做自然是和小三已經暗通曲款,你女兒又一副流產死亡的樣子,要隻是彆的好處,犯不著做這麼絕,自然是和小三有更深層次的牽扯。”
“沒準小三肚子裡那孩子就是他的,而兩人正是打算扶小三上位後,在弄死男主人竊取整個家的財產,所以小三容不下你女兒和她的孩子。”
“當然後麵的隻是猜測,有可能隻是男仆一廂情願,小三對他隻是哄騙利用。不過女主人離開之前,說他們一家死後,有個賤種鳩占鵲巢,跑主臥睡覺去了,而你又躲在床底嘛——”
鬼怪,尤其是擁有執念的鬼怪,行為其實很遵循臨死前的邏輯的。
“你趁那家夥得意忘形的時候,拿著榔頭藏在床底,趁他睡著了,才從下麵爬起來,接著一下又一下的把人腦袋敲得稀巴爛。然後把屍體直接從窗戶扔了下去。”
他們這個房間正對著的,正好就是那天晚上龍紋身和妮娜碰到的那個扁頭鬼的窗台。
“按照一般邏輯大膽猜測,再用結果逆向反推,可能有出入,但大方向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所以你女兒呢?還不出來嗎?”
這時候房間裡響起一聲幽幽的歎息,祝央床上的被子又拱了起來,如同那天晚上一樣。
女仆現身,剛要說話,祝央便彆過臉對路休辭到:“今天之內完成任務,反正沒有被子蓋了。”
路休辭點頭:“好!”
女仆:“……”
老太婆見女兒下不來台,還是自己遞過梯子,歎氣道:“大體差不離,那畜生早年就和我女兒定下婚約,眼看著孩子都要生了,卻攀上高枝生了異心。”
“賤女人容不下我女兒,那畜生就親自來灌滑胎藥,可憐那孩子,都快足月了,可憐我女兒,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親媽看著自己女兒血崩,淒慘的死在陰暗孤獨的小屋裡,哪裡受得住?
於是便找了把榔頭躲起來,要了他的狗命自己也吊死在了彆墅裡。
祝央聞言,點點頭:“成成,一會兒再殺那賤男人一次的時候,替你們下手狠點,趕緊走吧,被另外幾個家夥逮到就彆想走了。”
老太婆有些懵:“可你還沒完成咱的遺願。”
“那你遺願是什麼?”祝央不耐煩道。
老太婆看著女兒道:“我要我閨女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祝央想都沒想就拒絕:“這個太難,而且耗時太長,我又沒法讓你閨女懷孕。”
這時候她女兒開口道:“本來是打算附在你身上,借你的身體懷孕的,反正你們天天晚上都折騰。”
祝央和路休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互相看了一眼,看樣子已經達成了共識——
“算了,不麻煩了,殺了吧。”
特喵的偷窺就算了,反正世界上鬼這麼多,也避諱不過來,結果還打了這主意?
祝央抬手就抽出那本人皮書:“你倆也彆想躲,隻要還在彆墅裡,靠這玩意兒始終能把你們翻出來。”
人皮書的作用雖然是詛咒,但裡麵的規則也不是不可以進行其他的騷操作。
就比如這玩意兒召喚附近鬼怪這條,祝央這會就是詛咒路大頭,憑自己擁有靈力的血招出這倆貨,再提前宰了她們,不管是詛咒還是反噬,缺少中間這環也就不存在了。
倆母女看到書的時候便感受得到這玩意兒對於鬼怪的強大約束力,怕自己的定力是會忍不住做出回饋。
見兩人來真的,便也不敢矯情,要麼超度要麼死,自然隻得選前者。
超度完後,果然狗比遊戲又做出了提示,這次更狠,直接連最後數量都點出來了。
幾個二組的玩家或許現在手忙腳亂同仇敵愾,但是一旦冷靜下來,就會發現他們自己相互之間也是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了。
說來祝央也是被遊戲特彆照顧的對象,不過那照顧更多的像是兩個人互相較勁找茬。
但這批玩家,那是真正的讓遊戲本身生厭,往死裡搞了。
果然沒過多久,祝央他們門外便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看來是外麵找不到npc們,終於差距情況有異,不得不拉著防備異常的陸辛一塊兒行動了。
但裡麵卻沒有響動,幾人正打算踹門,卻看到這對狗男女從樓梯上慢悠悠的上來。
刀疤臉見陸辛還是一副悠閒的架勢,冷笑道:“沒聽到通知?還剩一隻了,有個狗雜碎在暗處陰咱們呢,你真不怕死呢?”
陸辛無所謂道:“大不了就是任務失敗,不是有通關符嗎,急什麼?”
幾人一噎,確實通關符可以買一次的命,可那麼重要的保命道具,他們拚命搜刮也就幾張存貨而已,豈能在這麼個小小的地方還沒施展本事就憋屈的用了?
要真是力有不敵,用了也就用了,可看看對手都是些什麼貨色?栽這些人身上,誰想得過?
刀疤臉不耐煩道:“通關符是一回事,遊戲結束你就得離開了,就不想和你的美人兒多待會兒?咱找出那雜種,最後一隻鬼留著想什麼時候殺都行。”
關鍵是還需要時間從那幾個玩家手裡搜刮到足夠的好處才能彌補這次的損失。
陸辛一聽這理由果然才正視起了這個問題,把祝央往房間一推:“乖,你先進去玩,把門反鎖了,等我一會兒。”
祝央癟著嘴不情不願的回了房間,落鎖的清脆聲傳進眾人耳朵裡。
接著陸辛道:“我們剛從外麵進來,看到姓顧的小子帶著幾個人上了遊輪,不過那個叫耗子的好像沒去,剛剛才碰到他二樓的雜物室出來。”
三人立馬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在彆墅裡搜尋耗子的蹤跡,另外兩人去遊艇上看看情況。
陸辛因為會開快艇,便和一個玩家去了海邊。
他一走,龍紋身便和另個玩家使了個眼色,讓對方找那個耗子,自己則又回到三樓,去向了祝央的房間。
陸辛不管有沒有問題,這妞兒都是關鍵,先抓了他,也不怕陸辛辦事不顧忌一二。
龍紋身握上門把,感受到反鎖的滯澀,獰笑一聲,暴力擰開,一如昨晚擰開方蕾的房間。
他本來有所警惕,畢竟剩下這些npc,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是漏網的玩家,即便這漂亮妞兒有陸辛隨時跟著,應該是概率最小,可也不能百分百保證。
疏忽大意的虧,已經連吃兩個了。
結果推開門就發現那妞兒正脫了衣服裹著浴巾準備去洗澡,那盤條皮子,端的是再大的場子都沒看到過這麼正點的。
龍紋身被那美貌驚得一時有些恍惚,突然就感覺自己喉嚨一涼,接著感覺自己脖子跟自來水龍頭一樣,開始嘩嘩往下流水。
龍紋身低頭,才發現那哪裡是水,分明就是嘩啦啦的血往下流。
喉嚨的刺痛感這才傳遞到大腦,但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氣管口腔也滿是嗆上來的血腥。
他抬頭,眼前的女人哪裡還是那副香豔的打扮,分明還和剛剛離開一樣,隻是她離自己如此近。
手裡一把尖刀漫不經心的轉動著,尖刀的頂端一片鮮紅。
龍紋身失去意識前聽到遊戲的通知。
擊殺對方玩家一名,獎勵1000積分。
這還沒完,那女人聽到這個之後,用全無意外的聲音道:“嘖!才一千?想讓人這麼做就多給點獎勵啊。”
於此同時,不管是地窖裡的玩家,還是彆墅裡正在尋找人蹤跡的,抑或已經來到海灘上的,所有人均是動作一頓,然後陷入了不可思議的瘋狂。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