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他們剛剛來到遊戲世界的時候,沒有在彆墅裡麵看見時鐘。
所以隻能根據這裡貌似冬季的季節以及外麵的天色判斷大致時間。
冬天,然後夕陽即將西下的天色,人們下意識的就會認為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四五點左右。
這個時間一般還是上班時間,哪怕有下班早的地方,也應該還在回家的路上。
所以他們從彆墅出來,看到周圍的住戶一片安靜,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對。
然而出了街,在咖啡館發現實際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過後。小鎮沒有豐富的夜生活娛樂,居民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早早的回到家,並且開始生火做飯。
這個時候彆墅區附近異常安靜的氛圍就不合理了。
雖說沒有走近確認,可有人在家和無人在家對於玩家的敏銳感官來說還是很好分辨的。
不可能這麼多戶人家,是夜晚回來都是悶聲不說話,沒有一個孩子喧鬨的家庭吧?
最好的情況,是遊戲安排他們住宿的那片是爛尾樓區,周圍沒彆戶人家居住。
可這是首先被pass的可能,附近不管是設施維護,綠化分布,還有公告牌的使用,都顯示那不是一個無人小區。
況且每一棟彆墅門前都可以發現或多或少被精心打理的盆景花卉。
周圍一片祥和,並沒有被意外肆虐過後的痕跡。但恰恰是這種毫無跡象可言的寂靜,才又讓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頭皮一麻。
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這份不協調感已經很能說明他們現在的處境了。
任務內容還沒公布,但遊戲的考驗恐怕早已經開始了。
9個人衝進超市,或許是鎮上唯一的超市的緣故。
為了滿足居民絕大部分的生活需求,這個超市並不小,自然裡麵的物資也充足。
祝央大聲道:“兩個人負責拿日用品工具,兩個人負責生鮮蔬菜,三個人負責取水,剩下的全部去拿米麵速食,儘可能的多拿。”
雖說沒指名道姓,但中級玩家的調度性還是很高的,根本就不肖分配,便衝向了就近的貨架。
祝央負責去拿速食食品,老實說她的空間就是把商場搬空都沒問題。
不過這個副本從進來開始就處處透著詭異,怎麼可能缺心眼兒的過早的暴露出來?
再者她的戒指裡儲存的物資雖然夠她一個人生活很久,可卻不是用來給所有的玩家疏忽買單的。
祝央先是一把抓過貨架一旁堆著的幾個紅白藍塑膠袋,抬手就是十幾袋米塞進入,滿滿當當的塞滿了一個碩大的口袋。
然後就是掃高熱量速食,巧克力糖果方便麵優先,並且方便麵隻選擇占地小的袋裝的。
說是有選擇性,但她的動作上根本沒有停頓,腦中早已做好判斷,拉著口袋的大口,在貨架上一劃,不出三秒便清空了一個貨架。
超市老板在一邊看得都嘴角直抖:“唉唉!你倒是——,我明兒還得一大早重新上貨。”
“老板你可夠有意思,人家做生意都看到這麼痛快的買主,早高興得合不攏嘴,就你做個生意不情不願,還有嫌客人買多的。”
祝央說話間手上的動作不停,眨眼又掃空了好幾個貨架。
那老板被祝央這麼說臉色一變,沒有再說話。
不過看到被祝央身邊好幾個大口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轉過身嘀咕道:“下次不進這玩意兒了,這麼多拿得動嗎?”
顯然除了祝央其他的玩家也是有樣學樣,第一時間親自找到最大最方便的容器,然後從容而迅速的將自己負責的物資采購到最多。
等10分鐘過後,人手至少好幾個大口袋,甚至取水的那兩個更是凶殘,直接從工具區取了幾根繩子,將超市裡看得見的礦泉水論件數全部捆了起來。
關鍵是還人家搬得動,結賬的時候老板一臉複雜的準備清點。
祝央卻道:“大晚上的急著回家做飯呢,你這樣掃到什麼時候?”
這會兒她和老板仿佛立場顛倒,對在外麵逗留不耐煩的人變成了她。
好幾大遝現金扔到收銀桌上:“隻多不少,走吧!”
彆的玩家也不磨蹭,等老板反應過來一行人已經出了超市門,哪裡還攔得住?
每人身上這麼多物資,但實際上離他們從咖啡店那邊過來,也就過去不到15分鐘。
但踏出超市那一刻,天色卻陡然變暗,顯露出了正常的冬季□□點應有的寒冷漆黑。
玩家們一愣:“黑的這麼快?剛剛那天色是故意的吧?”
難不成還真是為了迷惑他們對時間的感知,降低他們的某種緊迫感?
祝央道:“彆管這些了,咱們先回去。”
她的敏銳有目共睹,其他玩家即便心裡有彆的打算,也不會在此作何反駁。
於是毫不停歇,大夥兒順著原路跑回彆墅。
彆墅區那邊的路燈已經全部打開,奇異的周圍的房子從裡麵也透出了燈光,隱隱能聽見附近住戶家裡的動靜。
而這離他們出門回來還不到半個小時。
但此時天色已晚,並不適合打探,於是幾人徑直回了家。
隻是在進門前,祝央突然注意到他們那棟彆墅的門牌號。
覺得那個門牌數字有點眼熟,肯定不是她出門之前下意識看過一眼帶來的印象,應該是在彆的地方看到過。
但具體在哪兒她又一下子沒回憶起來。
進門後大夥兒卸下物資,將東西分門彆類放好。
玩家的體質不是開玩笑的,帶回來的東西絕不少。偌大的廚房都堆不下了。
很多東西隻好碼在客廳,一時間頗具風情的鄉村彆墅,一下子就變成了囤積癖患者的窩。
忙活一陣,大夥兒也餓了。便開始燒水燒飯。
其中一個中年女玩家主動下廚,對方氣質賢惠,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
這種人在現實中很常見,超市裡一抓一大把。但在遊戲裡卻很難得。
上一次祝央遇到這樣的玩家,還是在彆的遊戲裡。而且那個遊戲的篩選標準是在現實中殺過人。
那位家庭主婦不管從各方麵看,都是走不了太遠的角色。
但眼前這一位已經走到了中級場,一身氣質還是那麼不疾不徐,賢惠溫婉。
遊戲是什麼地方?經過這麼多場,依就能保持這種特質,已經足夠說明對方不簡單了。
所以這是之前祝央說這次的玩家,即便普通也普通的彆具一格,就是這麼個意思。
對方動作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已經做出了9人份的飯菜。
因為吃了馬上就要睡覺,也沒有做得太過豐盛,但看著卻色香味俱全。
擺好飯招呼眾人過來用餐,家庭主婦做飯的時候大部分玩家都在客廳裡。
一方麵分析交流,一方麵也更多的互相熟悉。
結果上桌之後,卻發現玩家中少了一個人。
“甜甜她上廁所去了。”其中一個男生道,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才認識不久就叫得這麼親熱,看樣子剛剛兩人聊得不錯。
“行,大夥兒先吃吧,我替她盛飯。”家庭主婦笑道。
祝央卻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對勁,是剛剛被自己放置的問題突然破出水麵的那種感覺。
她突然站起來,對旁邊其中一個女玩家道:“跟我去廁所。”
眾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卻是心神一凜——
不,不會吧?
這可是連任務都還沒開始,雖然說遊戲也經常在讓任務沒開始之前就給玩家考驗。
但那畢竟隻是熱身,隻要稍作注意,還是能夠規避的。
大家都不是新人了,這會兒情況明顯有些不對,如果這時候還大大咧咧的缺心眼,早死在新手場了。
所以下意識的,眾位玩家不會覺得要這麼警惕的前提下,那女生會吃什麼大虧。
所以當祝央在洗手間門口,敲了好久的門裡麵無反應便一腳踢開。
裡麵的屍體暴露在大家麵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
任務還沒有宣布,已經有一個玩家死了。
那女生倒在洗手間的瓷磚上,身上沒有掙紮的痕跡,死因是在洗手的時候被人從後麵一刀割喉。
乾脆利落。
像是和彆的玩家一樣,不可置信自己在這個時候就受到致命攻擊,並且是在自己不是全無警惕的前提下,一擊致命。
據路休辭的說法,祝央上次的通關評價太高,接下了恐怕就該踏入中級場中的難度場合。
這是在她一路高分的前提下到達的高度,而普通玩家既然來到了這個場合,其經驗本事都不可小覷。
不管是運氣聰明,細心還是實力,總要占一樣的。
然而這樣的玩家死了,在任務還沒發布前。
所有玩家直麵感受到了這個副本的超高難度。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是一支令人窒息的沉默。
剛剛告訴眾人這個女生去向的男生走進去,伸出手替她合上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找東西收斂起來吧。”祝央道。
屍體也不好放在這裡,到底要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過一晚上。
眾人也沒有浪費多餘的時間感慨,女玩家的死帶給大家更多的是警醒。
最後完全沒用騰出來大塑膠袋將她的屍體裹好,放到了一樓的那個家庭工作室。
做完這些,大夥兒也沒有心思吃飯了。
不過多少還是得墊墊肚子,有女玩家莫名其妙的死亡,誰也不敢保證晚上睡覺安全。
正要回飯桌,客廳的電視突然自己打開了。
玩家們腳步一定,看著電視裡突然出現的人影。
那是個化著濃妝的馬戲團小醜,頭特彆大,有點像小醜回魂裡麵的角色。
對方滑稽的妝容顯得陰森而猙獰,他一開口便是笑。
“各位觀眾,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好朋友小醜戴維。”
“咦?這一家的住戶還沒有吃晚餐嗎?這可不好。”
對方做出一個類似於幼兒園阿姨對小朋友的行為表示不讚同的手勢,但由小醜做起來無端的矯糅做作讓人討厭。
“健康的作息習慣很重要,這才能更悠閒的享受每天晚上的餘興節目。”
“所以沒有吃晚餐的你們,今天要接受懲罰哦!”這家夥又是嘟嘴又是撅唇,非要用自己陰森猙獰的麵容說可愛的話。
打從心裡讓觀看的人感到嚴重的不適,再聯係到剛剛死去的女玩家,一路見識鬼過來的玩家們,也對現在這詭異的狀況感到頭皮發麻。
隻是玩家們還是懂得什麼叫先發而至的,在小醜未開口之前,立馬拔掉了電視機的插頭。
顯然是沒有用的,那張讓人想一群搗爛的大臉還是得意洋洋的占據了大半個屏幕。
一個男玩家一拳過去打在電視屏幕上,結果那輕薄的液晶電視,居然比厚重的鋼板還要結實。
肌肉紮結的男玩家一拳下去,彆說是打碎電視了,就連裡麵的畫麵都沒閃一下,顯然是不能從靠武力破壞的。
“哎呀!很高興今晚主持的家庭這麼活潑,那麼我開始公布懲罰內容了,放心,隻是個小小的懲罰而已。”
小醜正要說出內容,又被人打斷。
這次出來的人是祝央,她衝電視那邊抬了抬手:“外麵什麼聲音?”
兩次被打斷讓小醜有些不悅,接著咧出一個惡意的笑容:“外麵呀,不用擔心,外麵隻是保證大家專心享受餘興節目的措施。”
玩家不再理會他的屁話,拉開客廳的窗簾。
結果印在玻璃上的景象讓所有人一驚。
隻見外麵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蝗蟲,擠擠挨挨的貼在窗戶上,不知道圍了多少層,外麵的月光是一絲都透不進來。
這畫麵讓密集恐懼症看一眼都覺得喉嚨發癢。
祝央立馬道:“去把通風口堵上。”
她一喊,立馬有人跑進廚房,果然這個時候廚房裡已經飛進來了好幾十隻,分彆是從各個通風管道飛進來的。
眾人麻利的拿東西將管道堵上,又將飛進來的那幾十隻拍死。
不過在這之前,祝央放了一支蟑螂出去,蟑螂身上有夜視攝像頭。
畫麵可以連接在他的手機上,回饋給她的場景讓人驚心。
隻見他們的彆墅從外觀看已經是一個密密麻麻的蟲屋,彆的地方也差不多。蝗蟲過境,剛才還綠意盎然的小區一下子被啃得荒涼無比。
這都不算最遭的,除了每棟房子密密麻麻封鎖的蝗蟲外,天空也是一片遮天蔽日。
“啊——”突然一個玩家痛呼一聲。
幾人回頭,發現一個玩家徒手打蝗蟲的時候,手上被叮了一條大口子。
看來這些東西攻擊性也不可小覷,單個當然沒什麼,但蟻多咬死象。
祝央從外麵看到的那末日光景一般的數量,即便是她也不敢擅自往外闖。
畢竟在密度和數量下,耗都能把你耗死。
眾人從廚房出來,電視裡的小醜嘻嘻的笑起來。
“怎麼樣,這次的措施很驚喜吧?可愛的蝗蟲寶寶們為了支持大家也是很拚命的在工作呢?”
“可愛的蝗蟲寶寶,放你娘的屁呢!”眾人回頭,就看到祝央一臉憤怒的反駁對方的話。
大夥兒有些訝異,倒也能理解現在的處境,還有一個負責精神汙染的小醜在旁邊逼逼,到底是女孩子,聽了蝗蟲可愛這話怎麼忍得住?
女孩子都怕蟲的嘛,這樣的場景沒吐就不錯了。
接著聽祝央道:“明明是蟑螂寶寶最可愛。”
“你那些蝗蟲?啃東西稀稀拉拉的簡直毫無美感,是存心想要逼死強迫症嗎?我他媽現在就想讓它們回去重新啃一遍,不啃乾淨不準往前推。”
“比起蟑螂的乾淨利落,你那些蝗蟲就跟吃飯到處漏的流鼻涕小孩兒一樣,沒有任何的儀態和家教可言。”
“就這你還敢吹可愛?”說著她看了看對方的臉,眼神嘲諷而挑剔:“也是,看你就像不怎麼照鏡子,心裡對自己沒逼數的。”
小醜聞言,臉上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惱羞成怒。
“你才放屁,蝗蟲是多麼美妙的物種?漫天飛舞,無窮無儘,所經之處讓人聞之色變。蟑螂算什麼玩意兒?比陰溝裡的臭老鼠都還不如,怎麼配和高貴的蝗蟲相比?”
祝央漫不經心的捋了捋頭發:“我敢吃蝗蟲,你敢吃蟑螂嗎?”
“烤螞蚱,炸螞蚱,煎螞蚱。”說她還舔了舔嘴唇:“說的我都餓了。”
小醜整張臉都紅了,莫名感覺自己輸了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