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球是沒那心思看的,這時候綠燈也亮了,司機繼續開著車往前走。
老板心裡琢磨著事,偶然往車外的後視鏡一瞟,剛剛那蠢貨買的氫氣球,被他一手拽著線,氣球卻是在車外飄著的。
老板那不經意的一瞟便無意看清了這氣球的全貌,那哪兒是一隻氣球,分明就是一隻鼓脹的橡皮人皮。
那人皮氣球從綠燈開始跟了他們一路,始終看著車廂這邊,而他們一車人居然無知無覺。
老板脊背發涼,在車子經過便利店的時候突然叫了停,接著對保鏢道:“你下去給我買包煙。”
保鏢也不疑有他:“好,那老板你先幫我拿下氣球。”
接著就不由分說的把那隻拴人皮氣球的線塞進他手裡,老板就跟自己接過來一根燒紅的鐵絲一般,並且再次確定這蠢貨也被鬼迷住魂了。
等那家夥一下車,餘老板立馬鬆開氣球,讓司機開車。
那氣球真的如氫氣球一樣一鬆手就越飄越高,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到了常理說根本看不清五官的距離,但餘老板還是能感覺到對方臉上的詭笑。
眼看寶華寺距離越來越近,富商焦急之餘也越發警惕。
接著就聽到汽車啞火的聲音,車子突然停下。
“老板,沒油了。”
餘老板都被幾個蠢貨折騰得沒了脾氣,卻聽司機疑惑道:“明明下午才加滿了油啊?”
而巧就巧在他們正熄火在加油站旁,餘老板直覺有異,可他們也是常去寶華寺的香客,時常經過這段路,倒是確實有這麼個加油站。
司機下車加油,餘老板便在車裡等,可漸漸的外麵居然沒了動靜,餘老板透過車窗看出去,偌大個加油站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當然現在正值深夜,外麵看不到人也不奇怪,反正可以自助加油。
可他的司機也無影無蹤。
這時候車裡的溫度越來越低,這大夏天饒是餘老板出來的時候披了外套,也止不住這突然起來牙齒打架的涼意。
緊接著椅子上居然肉眼可見的冒出了涼氣凝結的水珠,並且迅速結霜。
這下就是再怕,車上也待不下去了。
餘老板趕緊下了車,索性這裡離寶華寺已經不遠,他乾脆就棄車往前跑。
常年疏於鍛煉的身體驟然奔跑,沒過一會兒就累得喘不過氣來,心臟開始發疼。
可餘老板不敢停下來,因為遠遠的他還能看見飄在高空的那隻人皮氣球。
終於,不知道跑了多久,寶華寺的莊嚴的正大門出現在眼前。
餘老板欣喜若狂,隻要跑進去,這一劫就算是過了,過了今天,他就立馬讓人燒了那破樓。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警惕非常,直到拍響了寺廟的大門,被迎了進去,餘老板這才鬆了口氣。
對接引的人道:“我先給佛祖上柱香。”
他們這些長期過來大筆添香的富商,在寺廟裡都是有名有姓的,這雖是深更半夜,自然也有人安排。
不過餘老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也可能是夜晚大多燈未開的緣故,佛堂看起來比白天小了不少。
他也沒在意,接過香虔誠的跪拜後給佛祖添上,這才真正心裡一鬆,渾身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種晦氣儘退的舒暢感。
果然陰祟之物還是抵不過佛祖的寶相莊嚴,大不了他就在這裡住一陣子。
餘老板如是想,接著就抬頭看了眼佛祖,然後整個人頭皮都炸開了,寸寸雞皮疙瘩從背後蔓延。
因為他麵前受他香火祭拜的,還哪裡是莊嚴的佛像?分明是一個咧嘴奸笑,露出森森尖牙的女人。
“啊——,啊——!”餘老板嚇得跌坐在地,連忙後退。
一路上的恐懼緊繃都熬過來了,可見他心理素質強大,希望近在眼前的時候,他也時刻警惕著這是不是鬼怪貓捉老鼠就等他希望破滅的把戲。
可本以為已經熬過了一切,置身於安全之中,徹底無需擔憂時,周圍的幻象才漸漸散儘。
哪裡是什麼寺廟佛堂,他根本還待在自己家的地下車庫之中,一開始車子就沒能挪出去一步。
所有一切都是在這逼仄陰暗的地方經曆的幻覺,他從沒有過接近寺廟逃出生天的希望。
這個認識讓餘老板越發絕望,而此時所有的鬼怪已經出來了,包括那個一開始被撞飛的紅衣女鬼。
所有鬼看向鏡女,就見她獰然一笑:“讓他就這麼死了多便宜?”
接著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麵鏡子,就如同當初祝央乾的那樣,活生生的把這人塞進了鏡子裡去。
“鏡中世界不是活人能久待的地方,這老東西多待幾天自然會由人變鬼,他不是想富貴滔天家族長存?”
“那就讓他痛苦而死後,再親眼看著自己家族怎麼氣運反噬沒落破敗的。”
要說以鬼怪們的本事,原本可以讓這些家夥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現在他們有機會修鬼仙了,報仇也就算了,畢竟這因果報應天經地義,可要長期沉迷於折磨仇人為樂,除了助長戾氣讓修為事倍功半,什麼好處都沒有。
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小破屋裡的孤魂野鬼了,好歹也是有名牌的鬼物,未來更是不可估量,沒必要為著這些人麵獸心的永世沉淪。
眾鬼們把那麵鏡子掛回了餘老板自己的臥室,這棟豪宅也不知道還能屬於這個注定沒落的家族多久。
不過在這期間,就讓他自己時刻在鏡子裡忍受著生氣被剝離的痛苦,親眼看著它衰敗吧。
哦對了,也不用等到那時候,他老婆今晚見他急急忙忙往外跑,就已經把當保鏢的情夫叫到臥室去了,就是他自己的臥室。
祝央見他們回來得快,還給她帶了伴手禮,也挺高興。
還道:“我還以為玩嗨了明天要集體請假,不用休業一天真是太好了。”
所以你在乎的就隻有生意吧?太傷鬼心了。
接下來沒兩天,本市首富神秘失蹤的消息就登上了新聞,因為沒有查到半點蛛絲馬跡,當時整棟豪宅的監控也全部失了效,所以這事引起了全城熱議。
外界不知道的是,有關部門的人找上過祝央,畢竟什麼都查不到,那不免就往靈異方麵想了,這不正好現在世界上真的有鬼的事實已經在被人們逐漸接受了嗎?
祝央和來人打哈哈許久,最後說了句耐人詢問的話——
“比起富商始終,其實我更好奇的是我們這棟公寓為什麼頻發命案,還能掛牌出租,而且專門租給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
“當我在公寓裡第一次和員工們見麵的時候,我都嚇傻了你們知道嗎?按理早該封禁的地方為什麼上麵毫無作為,我覺得你們可以抽空問問負責人。”
“哦對了,到時候彆忘了替我帶句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請這樣到底。”
“總之,我公司的員工呢還是很友善親人的,也理解外界固有的印象,覺得他們擁有一定的危險性。”
“我們隨時配合監督,但也絕不接受莫須有的罪名,不要吧任何無法解釋的事都推向這邊,好嗎?”
調查人員回去後,還真向上麵反映了這件事,之前給餘老板方便的人,雖說不知道他這麼做具體用意為何,但顯然與這些鬼魂有關了。
現在人家言外之意,冤有頭債有主,各自的冤屈各自理,上麵還真不好再摸索下去。
畢竟人終有一死,誰知道死後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
因著這份敬畏,一時間某些風氣倒是正了正。
眼看著這個副本結束的日子在即,最後一天祝央讓大大的操辦了一番,提前好幾個小時關門,特意慶祝了一番,也算是踐行。
酒過三巡,祝央便正式將張倩以後作為鬼屋的經理人的安排宣告出來。
這其實大家都早有準備,鬼怪們都明白他們不可能待長久,可還是沒想到這離彆來得如此之快。
花花公子心痛欲絕道:“央央,真的這麼快就要走嗎?”
“dj,抽他!”祝央冷漠道,接著又告訴他們:“放心,你們想脫了韁從此天高任鳥飛,我還舍不得這份基業呢,沒事,以後年年都會回來分錢的。”
眾鬼:“……”
這家夥就是有本事把那本就寥寥無幾的溫情給作沒。
祝央便神色一斂,對大夥兒道:“你們和公司簽訂的合同我會帶走,並且不打算更改裡麵的條例,先跟你們交代聲。”
玩家們麵麵相覷,一時間覺得她是真狠,可端看她平時對人對鬼大方的勁,也不像這麼苟且之人呐?
鏡女卻是理解了她的用意,點頭道:“這是好事,公司的法人是你,咱們和你簽訂了從屬條約,也防止彆有用心的玄門之人從中作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知道有沒有本事滔天的家夥,要是跟之前搞死那個一樣走上邪途的,他們這一屋子氣候已成的鬼,擱誰不眼饞?
和祝央簽了契約,再不濟也免了被惡人施毒計差使的可能。
“再說了,咱們到底是厲鬼,單是合同裡那條不得殘害與自己無因果相關的人,就能保證如果哪天戾氣被外力再引出來,咱們不受控的時候,犯下不可挽回的錯。”
這也是上雙重保險,進一步杜絕有心人的利用。
祝央見她理解點了點頭:“成,你明白就最好了。”
“以後內部人員的管理和招新由你負責,外部交涉和公司事務由張倩管理,公司重大決策你們商量著來,需要磨合的地方自己摸索吧。”
這所謂的人員管理和招新肯定不是指人類方麵的人手,張倩和鏡女在祝央走後相當於各主內外的最高決策人了。
但其他鬼員工作為元老也有話語權,祝央簽的合同雖然苛刻,但真實待遇倒是給得大方。
事後的一應規劃都讓鬼魂們大喜過望。
隻是吧,這家夥雖然平時說話毒,好使喚人,又成天吆五喝六的,可驟然離去,還真跟被抽了主心骨一樣。
要說張倩和鏡女都是能乾聰明的女人,目前階段的運營靠她們也是足夠,可就是心裡有種不紮實的感覺。
小男孩兒給她端了杯鮮榨的蘋果汁過來,抬頭眼巴巴的看著她,有些不舍。
祝央好笑的摸了摸他的頭:“怎麼?大晚上的給我打洗腳水還沒被使喚夠啊?”
說著對張倩和鏡女道:“你們還是招個老師,現在咱就有小剛和鬼娃兩個孩子了,以後彆的女鬼員工要是也拖家帶口呢,雖說鬼怪從業目前來說還不需要學曆,但念書還是要的。”
鏡女一喜,摸了摸鬼娃娃的頭:“我怎麼沒想到呢,我當初就盼他快點長大上學呢。哦對了,我從客人嘴裡聽來的消息,說是城郊有個廢棄樓裡有傳天天聽到女人哭,我去看看能不能招新。”
幾個大人商量得火熱,唯獨小男孩兒和鬼娃娃是懵的,就這麼被安排上了,做鬼都躲不過讀書的命運,果然小鬼沒鬼權?
小男孩兒跑回來,眼巴巴看著爺爺奶奶:“我可不可以不念書?我還得賣瓜子呢?”
被爺爺嗬斥道:“聽當家的,賣瓜子有什麼出息?讀書好,長大了有出息。”
爺爺你怕不是忘了我是鬼。
奶奶樂嗬嗬道:“你想想你以後有自己的本事了,就有自己的房間,當屋主天天這麼多人來看你多風光啊,比打雜強。”
最後到了告彆時間,雖說這麼多天以來已經適應了這氣氛,但臨近離開的時候,玩家們還是紛紛升起了感慨萬千。
老實說,這場遊戲難度在他們絕大部分人這裡,是有史以來最高了。
可怎麼說呢,搭上一個大佬,那真的是躺著贏過來的,比以往哪一場都容易。
那和李立在彆的遊戲有過交集的大叔還道:“果然是躺著喊666就行了,李兄弟誠不欺我。”
一場下來,不但瀟灑度假般過完遊戲,還能帶不少特產回去,隻花十個點就能把血拚成果帶回家,更不提通關評價了。
祝央這次不但艸翻了整個遊戲的重重設限,將一眾鬼魂一網打儘為自己所用,還額外抓了不在任務線內的新鬼,更刨根究底的揪出來鬼屋的罪魁禍首。
可謂是全方位毫無死角無可挑剔的大獲全勝,遊戲就是再吐血也得給她sss的評價,就連彆的玩家也得到的是s,畢竟任務難度在這裡。
大夥兒都是喜上眉梢,並表示了希望下次再和祝央同場通關的期望。
這話祝央到現在不知道聽了多少,不耐煩的揮揮手,送走了玩家。
這個遊戲通關,祝央獲得高額獎勵,並且體能技能再次大幅升級的同時,遊戲也終於評定她已經擁有了進入中級場的資格。
祝央一笑,她之前說什麼來著?就說狗比遊戲不會再想看她在新手場裡虐菜了,結果居然來得這麼快。
她也不怵,清點了一番獎勵,這時候遊戲結束,積分和金錢的兌換窗口已經重新打開了。
祝央不但進賬五萬積分,自己經營鬼屋加上抓鬼兩次的報酬,即便現在鬼屋運營不適合抽錢,那光是抓鬼的報酬兌換後也是一千積分。
其實這錢祝央拿出去也是用來奢侈揮霍的,光是給祝未辛定一輛車就得去小半。
而且有了弟弟的,路大頭也不能不哄吧?也得琢磨買點好東西送給他。
祝央把遊戲裡的錢兌成積分一是這樣才能帶出去,二嘛——就純粹是膈應遊戲。
果然又隱隱聽到了吐血的聲音。
她心情痛快的出來,眼前又是自己臥室的風景。
遊戲裡玩到大半夜,出來正好睡覺,結果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樓下鬨鬨哄哄的。
是爹媽的聲音,不過聽著她媽的聲音好像有些竭嘶底裡。
祝央忙起身披了件外套下樓,出門就碰到同樣聽到動靜的祝未辛。
姐弟倆一到客廳,見看見他們媽指著他們爸鼻子罵:“老娘還不知道你居然是這麼個老不休,孩子都這麼大了跟人家裹三裹四。”
“我聽彆人說哪家男人找小三,哪家老公包嫩模的時候還當笑話聽,沒想到啊我才是最大的笑話。你當初跟我說的話早吞回狗肚子裡去了對吧。”
“兒女都成年了你還琢磨給他們添弟弟?你他媽也真丟得起那人。成!彆以為我是什麼忍氣吞聲的貨,現在就離婚,兩個孩子都是我的,你現在就給我收拾包滾。”
說最後兩句他們媽聲音尖得都破音了,直讓下來的姐弟倆都一顫。
就聽祝爹爭辯道:“都說了沒那回事,你就不聽是吧?我要是敢亂來,你饒得了我,我閨女也饒不了我啊。”
“那揣著孩子找公司來的大肚婆,還是我眼花耳聾了不成?”
祝爹一路上嘴巴都快說破了,還是得接著解釋。
但這次還沒開口,‘啪’的一聲腳下就被扔過來一樣東西。
祝爹低頭一看,是個鍵盤。
再轉頭看過去,就看到自己家的倆孩子站一旁,還有祝未辛剛收回去的手,明顯是他扔的。
見他看過來,祝未辛理所當然道:“爸,你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和我媽吵什麼吵?”
“我媽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你有話跪著說,她有什麼不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留言我給大家捋捋至今為止三個劇本的邏輯線。
首先每個第一個彆墅,是一次次輪回。
第二個鬼菩薩不是,時間是不斷往前推移的,比如謝奕新人時期進入是民國時間線,水鬼那批玩家是好幾年前,接著才是癢癢他們。鬼菩薩被打爆後鬼新娘投胎,副本關閉,那個世界或許會誕生其他的副本,這個就是涉及後麵的內容了。
然後謝奕受路大頭所托取回虐鬼菩薩,實際上虐的也是他進入副本後那時間段的,謝奕新人時期通關並沒能殺了鬼菩薩,所以鬼菩薩副本一直延續到癢癢到來。
不過這裡確實涉及一個時間悖論,就是他虐殺了民國時期的鬼菩薩,癢癢他們還怎麼進入第二個副本呢?這個可以用平行時空或者彆的理論自行解釋。
第三個恐怖學校也不是輪回,師生之所以重複著死前幾天的事,是因為他們都忘了自己死亡,到了某個點記憶重置,可除了他們外,漆黑鬼和流產而死的女生卻沒有參與進這個重複過程的,而且校長打算繼續開辦學校,說明外界時間也在推移,校長肯定得等風聲過了再重啟。
然後就是利用道具回到自己曾經去過的副本,但回去的時間肯定不是自己之前做任務那刻,這個時間也是有流動的,隻能混在最新一場的玩家之中,就像路大頭回到彆墅副本遇到癢癢一樣。
當然阿銀也比較智硬,肯定邏輯bug不少,要是有圓不回來的,忽略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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