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邪門極了!
五條悟自嘲地想著,也許他的出生就是為了打破咒術界的平衡,所以不能擁有治療彆人的能力。
又或者,他其它技能數值點的太滿,所以收走了他反轉術式的能力。
但以上均是他的猜測。
五條悟始終不清楚,無法使用反轉術式的真正原因。
不能使用反轉術式,這到底為什麼呢,究竟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了……
帶著這個疑問,夢的場景轉換到了一個古香古色的府邸裡。
五條悟被吸進了府邸中,快速穿過層層疊疊殿廊與對屋,來到一間門放置神龕的房間門內。
這似乎是一個大戶人家,紫檀木的家具,連放神龕的家具都是皇家雕紋的古董款式,每處精致的布置,均顯露著這間門府邸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他環顧下四周,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是神龕裡層放置神像的位置。
此時,他內心平靜,沒有絲毫疑惑,甚至覺得待在神像裡是理所應當的。
一個少女跪在他的麵前輕聲的抽泣,他看不清她的臉,隻是覺得少女的輪廓有幾分像椿。
少女不停地在哭泣,她哭了很久,似乎哭過有幾天幾夜那麼長的時間門。
見她哭,他不厭煩,相反,見到她傷心欲碎的模樣,他原本虛無的內心,多了幾分絞痛的感覺。
【神明大人,我該怎麼辦?我完全治不好他。】
他聽到麵前少女內心的禱告聲。
椿的原身是一朵白色的山茶花,而山茶花本就是一味藥材。
她喜歡救助彆人是出於本性,擅長藥理,不斷追逐醫學真諦,也是山茶花的天性使然。
世間門萬物皆有因果,正可謂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椿已經把這人世間門能學習的醫術,都學到了極致,這世上不可能有比她醫術更高明的醫生了,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無法醫治好產屋敷月彥的病。
更糟糕的是,由於椿用藥得當,產屋敷月彥獲得些許抵抗能力,原本可以無痛苦的死亡,因為增加了抵抗力,反抗病變,導致病痛變得無比強烈,產屋敷月彥每日都經曆被無數蟲子齧噬五臟般的痛苦。
她就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天比一天虛弱,一天比一天痛苦,卻無能為力。
死亡不是最恐怖的,病痛的折磨遠比死亡可怖。
椿每天麵對他燒心撓肺的模樣,她的生命似乎也與產屋敷月彥同步了,她目前的狀態不比產屋敷月彥好多少,一個高才絕學的醫生,救遍世間門病患,卻救不了自己最愛的人,這是無比痛苦的事情。
【你的醫術很好了,產屋敷月彥命數將至,你也不必……】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知道勸椿是沒有用的事情,況且神明的聲音,椿從來都是聽不到的。
椿紅著眼眶,跪在神像麵前,【神明,我做不到眼睜睜看他死,有什麼辦法能讓月彥減輕些痛苦嗎?求您給予我一些指引,我隻是不想月彥那麼痛苦的死去。】
他垂眸,【凡間門的醫術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救治產屋敷月彥了。】
萬物皆有守恒,神明不能直接參與進凡人的因果中。
椿仍不斷地祈求,【神明大人,求求您幫我,求求您給我些希望,哪怕一點點也好……】
她的樣子比以往更消瘦,白皙的臉蛋襯得眼下的青色更甚,跪在他麵前時,同樣的衣服顯得鬆垮垮的,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他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止產屋敷月彥死,椿也會死。
椿不忍心看產屋敷月彥死去,他又何嘗忍心看到椿為產屋敷月彥心力交瘁,進而香消玉損呢?
愛是平等的,平等的對待每一位信徒,無論對方是人類還是神明。
這世間門的愛也是同等的,同等的天真,同等的自私,同等的扭曲……
【我的治愈能力給你罷了。】
【我賦予你名為治愈之光的能力。】
【我會將治愈他人的能力刻進你的靈魂裡。】
【希望你用這個能力可以緩解他的痛苦……也能緩解我的痛苦……】
*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手機的鬨鐘再次響了起來。
五條悟睜開眼,眼裡滿是倦意,每天高強度的任務,讓他每天清晨都會不由自主地多睡些時間門。
手伸過頭頂朝聲源處夠去,隨便按了個鍵關掉吵人的鈴聲,倒在枕頭上,閉眼繼續睡。
房間門安靜數十秒後,他的潛意識似乎察覺到今天與往常的不同,倏然間門睜開了雙眼。
他登時坐起身,拿起手機看到屏幕顯示的時間門是10點48分,一下子就清醒了。
五條悟坐起身,趿上拖鞋,蹭著地板,朝房間門大門那邊走去。
夜裡那幾個離譜的夢,讓上午過去大半,和他原本的計劃完全背道而馳。
往往越在意越容易出差錯,前一晚睡不著,雖然提前設置了五次鬨鈴,身體又像往常那樣下意識關閉鬨鐘,根本叫不醒他……
五條悟匆忙地推開客廳的門,隻見椿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纖細的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為了隔熱在腿與電腦之間門還墊著毛絨靠墊。
明亮的房間門裡,椿突然感受到五條悟的視線,她眺起眼睛望向他,“小悟,你醒啦?”
澄澈燦爛的陽光灑在椿軟軟的發絲上,看到她,五條悟隻覺整個空間門都變得清澈溫柔了起來。
椿穿著酒店的白色浴袍,像往常那般沁人心神的沉靜,對他晚起這件事沒有產生絲毫的不悅。
也許,他的夢也不完全是虛假的。
麵對椿,五條悟第一次理解宿命這個詞語。
無儘的等待換來今生的相逢。
他每次看到她,就會本能的珍惜與她相處的每一秒鐘……
“嗯,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