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15)(2 / 2)

禪院甚爾深呼吸。

他見過不要命的人,也見過利益至上的人。

但是,還沒見過天滿宮歸蝶這樣明知故犯到極致,幾乎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賭的類型。

為什麼這個小鬼總是這麼渴望權利?

為什麼她總喜歡把一切控製在手心,到了連自己都會計劃進去的地步?

她沒考慮過自己可能會死嗎?

還是說,在她眼裡連死亡都隻是一步奪權的計謀?

禪院甚爾抑製內心翻湧的情緒。

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她在做什麼。

天滿宮歸蝶的世界遠超他所了解的,他嘗試去融入過,但對著一環套一環的算計,禪院甚爾發現自己實在搞不懂那些彎彎繞繞,所以他乾脆放棄了,選擇了自己擅長的事情,去剔除女孩身邊的一切危險。

但這方麵也沒能做到。

因為危險也是天滿宮歸蝶手中的棋子,所以她總是會賭上自己。

是枝千繪愣了愣,似乎明白了禪院甚爾在想什麼,彎下眉眼,眼底一片清亮:“不用擔心我的安危,甚爾。”

她身邊的一切風險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內。

包括最開始的,由禦三家聯手對她發起的暗殺,也是她用來增長天滿宮權威、拿捏咒術世家話柄的一場暗線。

不過,這些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

是枝千繪向禪院甚爾承諾,試圖安撫漂亮的紙片人:“如果你擔心的話,以後我都會帶上你。”

緊繃的神經緩和了下來。

禪院甚爾不自覺鬆開手,煩躁地‘嘖’了一聲。

他發現,這個小鬼就像有讀心術似的,總能在他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之前明白他在想什麼。

他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承諾。

這個小鬼願意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也算是一種進步了。

數日後。

是枝千繪挑眉,打量著對麵的人,忽地笑了起來,問道:“這幅模樣再來和我談判會更有氣勢嗎?”

人來人往的餐廳裡,靠窗的卡座上,櫻發女孩對麵坐著一個成年女性。

普通的黑色短發,麵容成熟典雅,像是大城市裡的職業女性,丟進早上七點上班的人潮裡就再也找不出來。唯一令人注目的,就是她額頭上那道長長的縫合線。

坐在稍遠地方的禪院甚爾一愣,瞬間在記憶裡找到了同樣的東西。

原來從那個時候——

“如果不是你一定要用那種方式,我們本來可以更心平氣和地討論事情,天滿宮。”

羂索眸色一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

他低聲質問:“你帶他來做什麼?”

是枝千繪一點也不打算回答,直接將這個問題拋了回去:“不可以嗎?”

羂索被問得一窒。

他不想再和話術拉滿的女孩扯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乾脆直截了當地說起了正事:“這些隨便你。我們的合作,天滿宮,現在你該告訴我真正的理由了。”

羂索沒有在擺脫神官的身體之後徹底和天滿宮一刀兩斷的理由很簡單——他認為,天滿宮可以取代咒靈操術,成為下一個計劃的關鍵節點。

“獵殺天元的理由嗎?”是枝千繪笑了,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是什麼很難理解的事情,羂索。”

“我想做的事情也很簡單。”

那女孩似笑非笑地說道。

“咒術的增長與消亡與人類本質脫不開關係,我調查過過去咒術最為繁榮昌盛的時代——傳說中的平安盛世。”

羂索不動聲色地一驚。

目光沉沉地再打量起麵前的人類女孩,再多了一份審視。

“地質災害頻發導致民生混沌,攝政世家把持朝政迫使政治動蕩,整個時代都在無與倫比的混亂與奢靡中度過,強烈的相差之下,尚且還有神跡的時代醞釀出了龐大的‘惡’,由此的循環往複中,咒力愈來愈昌盛。”

是枝千繪慢悠悠地說道。

她忽地伸出一根手指:“但一位咒術師的出現中斷了咒靈的增長,抑製了‘惡’這一方的擴張。”

看著女孩巧笑嫣然的神色,羂索明白她在指誰:“……天元。”

“是的,天元大人,以及他的結界。”

是枝千繪雙手合十,眸中絢爛的蒼色盛如青空,卻將聲音壓下,僅說給對麵的人聽。

“從此以後咒術隨著神代消亡和時代不斷進步而削弱,近代唯一的巔峰是江戶時代,從此之後直到現在,也就是悟這樣過於強勢的咒術師出現,才導致平衡之下,咒靈也跟著增長。”

“……”

羂索似乎明白了她要說什麼。

“關閉結界則會讓咒靈無休止地增長……但一旦超過五條悟帶來的閾值,那麼反之,人類這邊也會出現更多咒術師。”

那經過千帆閱曆的詛咒師赫然驚覺:“你要續上被天元截斷的秤杆,重新把人類與咒靈放上天平兩端?”

是枝千繪笑著反問道:“不可以嗎?”

“……”

羂索突然沉默了不少。

“但是,天滿宮,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一件事。”

“咒力的興起,必然會使這一代的人類,成為下一代的墊腳石。”

是枝千繪眉眼帶笑,欣然認下對方指出的這一點:“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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