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千繪心情愉快地走在神社的長廊上, 兩束編發在身後晃悠悠地擺動,帶動鈴鐺輕響。她準備回自己的住處去,稍微收拾一下自己現在狀態, 再淺淺地肝一段時間。
然後她就可以開始整點樂子了!
千繪心情超好的。
“去哪了?”
剛進門, 就聽見成熟低沉的詢問聲,禪院甚爾雙手環胸倚在門框邊上, 顯然是在這裡站了有一會兒。
“去了一趟伊勢神宮, 那邊的人找我有事。”是枝千繪在邁進室內時忽然旋身,雙手背在身後,傾頭時編發從肩上垂下,晃悠悠地飄動,心情十分歡快地朝禪院甚爾露出燦燦笑意, “順便,計劃了很久的事情成功了,現在很高興!”
“……”
禪院甚爾嘖了一聲,示意她轉頭看看室內:“這家夥說找你有事,我把他帶過來了。”
是枝千繪連看都不帶轉頭看一下,連連向禪院甚爾點頭:“好哦好哦, 謝謝甚爾!正好我找他也有事!”
“噢。”
禪院甚爾遲緩地應了一聲。
不管過了多少年,他都覺得這幅充滿朝氣的樣子令他很不適應, 特彆是熬夜的時候, 好話壞話都能笑著應對然後全都當做耳旁風。
“我先走了。”
禪院甚爾放下手, 乾脆轉身,看不見就是不會生氣, “等會要去接惠,……你這邊要是有事,我會很快趕回來。”
收到紙片人隱晦的關心, 是枝千繪好心情超級加倍!
送走了禪院甚爾之後,這份好心情持續到哪怕轉頭看見的就是額頭上有黑色縫合線的男人也十分開心。
“新造型?不錯嘛,比之前那個帥氣多了。”
羂索麵無表情。
謝邀,並不想回應這句調侃。
男人幽幽的目光探來,望了一眼禪院甚爾離開的方向,眼底藏著若有所思。
他還沒說話,是枝千繪就先對這位不速之客拋來了問題:“找我有什麼事嗎?要到去薨星宮麵見天元的階段還差一段時間,如果你是來談這個那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羂索頓了頓,掛上虛偽的笑容:“當然不是因為這件事。”
他打量著少女,試探性地說道:“禦三家的事情怎麼樣了?我聽說,咒術界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全權由天滿宮受理了。”
“是這樣~”
是枝千繪頷首,徑直路過羂索去了內室。
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謎語人說半句留半句的性子讓羂索好一會兒才壓下心裡那股怒意。
幸好,他還記得他來的目的。
“從爭奪利益變成互相殘殺,我聽說他們之間死了很多高級術師,為此咒術總監部才勘定他們失去了領導咒術界的資格……想達成這一點,不止要疏通高層吧?”
羂索目光沉沉地看著是枝千繪走進內室,僅露出的一縷發絲,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裡麵的少女沒回話。
片刻後,是枝千繪探半個腦袋,很有解密精神地反問:“你是指死掉的高級術師還是咒術總監部下達的指令?”
這一下反而是讓羂索詫異地睜大眼睛。
這句話的意思,是兩邊都是她的算計?
——等等。
忽然出現的靈感好似閃電一般劃過羂索的思考,他反複咀嚼少女丟來的反問句,從中驚覺地記起了很久以前,在他們第一次交手時被當做無意義的客套話而忽視的句子。
【研究禦三家帶來的核心戰鬥力。】
【不是為了清掃高級術師。】
禦三家的核心戰力。
死去的高級術師。
人才是家族基礎的根本,這次禦三家之間開戰死了很多高級術師,如果不是底蘊尚在,恐怕連昔日輝煌的三大世家都要因為這一次落寞下去。
羂索忽地明白了什麼。
男人犀利的目光驟然看向內室方向,卻正好和那雙淺瞳撞了個正著,剔透明淨的蒼青淺色裡含著一股似笑非笑,羂索心中一凜,迅速瞥開了視線。
既然如此,那她又是怎麼做到取消「禦三家」這樣極具代表性的頭銜的?
就算是衰弱到了極致,盤踞百年的咒術世家也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被摘下冠冕……伊勢神宮、神道教。羂索明白了,她是天滿宮宮司,和神道教之間有無論如何也斬不斷的關聯,這正是她足以用來影響咒術總監部的支持之一。
羂索吐出一口氣,按下幾乎要從心口跳出來的忌憚。
他看著換下了華貴和服,重新換上一身寬鬆居家小振袖的少女,目光在長長的櫻色編發發尾停留了一會兒。
金色的鈴鐺與編發一起劃過空中,留下一串串鈴響。
那是五條悟送給她的,她從那一天開始就一直係在發尾上。
羂索想,他該動手了。
天滿宮的心思太深,這麼多年他都沒猜透她到底想做什麼,再不動手的話很有可能陷入她的陷阱裡去。
這可是敢在從天元那裡得知了他的存在之後,就直接下鉤來釣他的人。千年時光,也不是沒有人察覺到過他的身份,但敢跳臉的還是第一個。
…
是枝千繪可不管一句話給反派君帶來多少需要動腦細胞的事情,今日無事,適合肝遊戲。
少女迤迤然坐到桌邊,得到四宮輝夜場外支援的她,給自己的絲滑小連招進行了一些校準,摩拳擦掌隻等待最後一刻打出完美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