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夢外的一切都蕩然無存。
也記不清是什麼讓他心臟疼痛到扭曲。
——記不起來。
——什麼都記不起來。
為什麼想轉身逃走,什麼都記不起來。
夏油傑麻木地被心底翻湧的情感淹沒,靈魂被灼燒著,他隻能倉促的回答一句:“我沒事。”
是枝千繪打量了一下他。
不確定,還是等會讓五條悟來看看是不是真的被咒靈奪舍了。
從樓梯出來,沒有建成的大樓視野及其空曠,一眼就能望到樓層裡的人。
“喔,他們已經到了。”
夏油傑順著是枝千繪的話看去,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果然已經擺脫了領域,囂張的白毛正一腳踩著那隻特級咒靈,氣勢洶洶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見遲遲才來的兩位,五條悟收了手,目光停留在了櫻發少女身上一會兒,不知道記起來了經曆的什麼,很快挪開目光。
“太慢了。”他小聲嘀咕道。
五條悟踹了一腳那隻咒靈,傳說中的特級在最強咒術師手裡已經奄奄一息,正如意氣風發的少年咒術師們所說,區區咒靈,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喏,已經逮到了。”
白發少年兩隻手揣在口袋裡,挑頭問自己的摯友:“和監督說的不一樣,是個特級。方便收服吧,還要再打一頓嗎?”
夏油傑怔了怔。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麼,發出聲音時總會刺痛聲帶。
好像前不久有過撕心裂肺的絕望在喉間徘徊。
“不用。”
夏油傑回答。
夏油傑麻木地伸出手,將奄奄一息的特級咒靈百物語之主壓縮成一團。
猙獰的咒靈在臨死前發出刺耳的哀嚎。
夏油傑愣了一下,似乎從哀嚎聲裡聽出了什麼。
是什麼呢?
“終於搞定了。”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滿臉不爽的表情,很顯然這一夜的百物語故事喚醒了桀驁咒術師心底最不願意觸碰的事情。
“吸收了就回去吧,回去補覺。”五條悟目光觸及了旁邊的粉毛藍瞳,像是觸電似的猛然收回目光,纖長的眼睫不自在的下垂,與是枝千繪錯開目光。
就這抻長雙手,五條悟將手背在腦後,率先走向漆黑的樓梯。
時間已經指向了淩晨四點。
再過一會兒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於是和家入硝子約定的去逛街買東西肯定是不行了。
是枝千繪扼腕,痛失和美少女貼貼。
不過家入硝子關心地過來對她用了一次反轉術式,還摸摸她的腦袋讓她下次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千繪覺得她又可以了,火速和家入硝子約下了JK之間的壓馬路事件。
…
手中的咒靈在夏油傑手中濃縮成一顆黑色球形。
天滿宮和家入硝子相約,已經準備離開了,見他遲遲不跟上來,就遠遠地招了招手,讓他過去然後一起下樓。
“來了。”
夏油傑揚聲回答。
他如往常一般,將咒靈球握在掌心,放入口中,忍著那股惡心至極的味道,吞下去——
“——”
黑發少年下意識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踉蹌著退了兩步。
苦澀到令他嘔吐的味道順著神經,反饋到了大腦,壓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得到了解封;那些痛苦的、絕望的,所有一切的情緒都重新席卷而來,猶如給靈魂一記重錘。
轟然間,四周好像有火光驟起。
猶如大火焚燒櫻花林,無聲的火光映得夏油傑臉色蒼白。
是夢。
是夢。
——1001。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夢。
腳步聲慢慢近前。
櫻色的編發垂落下來,好像映著灼灼火光。
白皙的手掌出現在視野裡,掌心放著一顆炫彩的鐳射糖紙包裝的糖。
“聽硝子說,你每次吃掉那個東西總是一副很苦的表情。”
是枝千繪體貼地拆開糖紙,遞到夏油傑嘴邊。
少女露出燦爛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很甜的,你試試!”
夏油傑聽話地吃掉了糖果。
真的很甜。
惡心的味道都被衝淡了。
可是衝不淡嗆出喉嚨的血腥味,鈍痛感浸透四肢,絕望糾纏著他。
他記起來了。
燭光映照的一百個故事,他都記起來了。
夏油傑眼睫顫抖地闔上眼眸,垂在身側的手指蜷曲。
這一回,也應該轉身逃走。
——在一切還沒有發生之前。
…
“夏油!”
家入硝子的聲音忽然從樓道傳來,棕發少女從一片漆黑裡退出來,衝這邊的兩個人說道:“下麵出問題了!”
——“這裡的咒靈不止一個。”
大樓之外,坍塌與爆炸聲轟然響起。
無下限的術式衝破天幕,連帳都打散了一個角落,但很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外麵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樓上的三人趕到樓層邊緣,望樓下看——
數個咒靈包圍成一個圈。
圈中是垂首立在塌陷地麵上的白發少年咒術師。
絲絲縷縷的透明絲線浸透他的四肢,而他本人也像在和什麼做抗爭一樣,神色並不清醒。
夏油傑下意識判斷,神色一時之間也凝重起來:“那些咒靈……應該是有針對性的特定咒靈,否則悟不會這麼快停下來。”
聽見這句話,是枝千繪歎了口氣。
她就知道這是少年院事件先行版現場。
是誰做的這件事簡直都不用猜的。
畢竟某人前不久才當著她的麵試探她和白毛藍瞳的關係呢。
——不過。
到底是誰在算計誰還不好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