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中也在的話,說不定可以在他動手之前讓他打消開戰的心思,這樣港口Mafia說不定還能少一個敵人。”
“那就這樣了,這件事交給我和太宰,還有亂步先生。”中原中也立刻接話,生怕她下一句又把這項任命收了回去。
是枝千繪忽悠大成功,火速答應。
“你想調動多少人都可以,不過僅限迎戰之外的事情。”
是枝千繪再三叮嚀。
說打架還是放給她來。
橘發少年心下放鬆了些許,他終於揚起笑容,恣意地答應道:“隻要能保護您的安全,我會為您碾碎一切威脅!”
少年說著,桀驁張揚地握緊拳頭,眸中藍色冷冽如寒冰。
三花貓依舊沒發聲。
它的腦袋靠著是枝千繪,墨沉的貓瞳裡倒映琉璃光色,安安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是枝千繪笑容滿麵,超級受用紙片人的好意。
…
從東京回到港口Mafia總部已經是夜儘天明的時候。
中原中也比臨時護衛更儘職儘責,一路護送首領大人回到辦公室,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下,看他的模樣,大概離開之後就要去找人商量今天得到的這個事件該怎麼處理。
福澤扶著門板,看著橘發少年逐漸走遠才慢慢地關上門,回頭一看,真正的夜貓子是枝千繪精神百倍,靠著桌邊,翻著辦公桌上大概是送來的新文件,熬夜的興趣大於休息。
福澤沒說話。
他慢步走到是枝千繪身邊,略微頓了頓,看了是枝千繪半晌。
少女也不去看他,翻著桌上的文件眉眼帶笑,心情很好。
許久,武士先生才沉下聲音說了一句:“你的下屬很擔心你。”
“是嘛。”
是枝千繪從文件裡抬起頭,稍加思索,發現自己折騰自己的這幾年來紙片人對她的態度是……“要說的話,我的下屬一直都很擔心我。”
是枝千繪摸摸小腦瓜。
她也不是很懂為什麼會這樣。
包括森鷗外在內,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好像她是玻璃做的一樣,在某些事上總是小心翼翼仿佛她一碰就碎似的。是枝千繪的陰間門作息都被糾正得正常了不少。
對此,千繪經常好奇自己在紙片人們心裡的形象到底是什麼。
但看了看組織之外,這四年打下來,賑早見寧寧的風評……
「軍閥獨.裁者」。
「暴君」。
「非人的惡鬼」。
諸如此類,都是是枝千繪篩選情報時在過濾過一遍的文件裡看見的關於自己的頭銜,嫌不好聽找找指不定還能看見什麼「暗夜之城的黑暗帝王」之類的稱謂。
華麗,非常華麗。
景大少爺看了直呼內行。
但就這點來說,是枝千繪更不敢問自己在紙片人們那裡的形象了。
總、總之!
好感度拉滿之後評價肯定不會差!
那在此之前就擺一擺。
擺爛有益身心健康。
福澤沒被她的閒扯拉開話題,他乾脆開門見山地問道:“有件事我來的時候就想問了,賑早見,你的異能怎麼回事?”
千繪眨了一下眼睛:“什麼?”
她理直氣壯地帶著疑惑反問,這幅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態度讓福澤都愣了一下。
銀發男人不由得加重了語氣,話裡帶上擔憂,直直地盯著是枝千繪的眼睛,啞聲說道:“疾病纏身、孱弱、因舊疾無法上一線作戰,我見過的賑早見寧寧沒這麼多桎梏,你的異能無論是續航能力還是成長空間門放到戰爭時期都是可以直接上世界排名的強大;而當年你自己也說過——”
“「一個無法戰鬥的武器,唯一的下場是死亡。」”
“而我聽見的消息告訴我,這種桎梏從六年前開始就存在了,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成為了自己口中的‘廢品’。”
“賑早見。”
“你到底想做什麼?”
少女呼吸一頓。
是枝千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瞥開目光。
一轉語調,抱怨著太晚了她要休息了,以睡覺為由把臨時保鏢先生推出了首領辦公室,然後哢噠一下關上辦公室大門,把他關在了外麵。
福澤站在門口,久久沒能說話。
是枝千繪的抗拒讓他心裡的疑惑進一步被證實,逐漸形成一個猜想,這個猜想衝淡了最開始以為賑早見寧寧背叛了他們誓言的憤懣,變得極為震顫起來。
他握緊了腰間門的佩刀,頓覺手指冰涼。
但是他不確定他的猜想是不是真的,過去也好現在也罷,無論是福澤見過的哪個賑早見寧寧都很聰明和狡猾,可更讓他舉棋不定的是,那名少女首領確實有讓常人無法理解的魄力。
她能背負無數鮮血與罵名以殺止殺在戰爭的混亂中為橫濱博得一片藍天,那麼她或許真的會有同樣的魄力……
以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這片熱土永保安寧。
就像那一年賑早見寧寧對他和源一郎說過的那句——為大義者,甘願以死證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麼賑早見寧寧有這個想法,至少是從六年前開始。
福澤晃了晃身體,一時之間門覺得眼前發黑。他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恍然驚覺,也許賑早見寧寧從來沒有走錯路,一直在遊移不定的是他自己。
“福澤先生?您沒事吧?”
首領辦公室門口的守衛見狀關切地上前問道。
“沒事。”
福澤定了定神,他再深深地看了一眼辦公室大門,搖頭拒絕了守衛的幫助:“我先回去了。”
恪守本心的武士心裡有無數疑問。
他想,夏目漱石或許知道什麼。
那是賑早見寧寧唯一的共謀者。
…
門後,是枝千繪劃開了自己的遊戲麵板。
少女看著散發微光的全息浮屏上,倒計時已經沒有意義了的debuff框,看著已經標紅的狀態欄,擺擺手,隨意地又關上。
是枝千繪露出了幾近殘忍又溫柔至極的笑容。
少女沉浸在她的世界裡。
她升起辦公室落地窗的防彈層,想讓窗外的光灑進來——黎明前夜,城市寂然無聲,沒有燈火,也沒有星光,冷冷清清的,光照不到她身上。
室內比外麵的城市更暗,港口Mafia的首領就藏在黑暗裡。
安靜的辦公室裡隻有一聲喜悅的歡愉,猶如優雅的華爾茲,又好像勝利的樂調。
“……隻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