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千繪看向鏡子裡那個黑發的青年乾部。
換下白大褂的森鷗外就像穿上鮮亮偽裝的□□,他以首領直屬乾部的權威禦下威嚴冷酷,待上卻柔和備至, 簡直就像是特地將自己調整為首領想要的模樣, 溫雅順從,以此徐徐蠶食她的一切。
是枝千繪懸著的心放下了。
她還以為她大招沒上就成功攻略了森鷗外呢。
不過這樣正好。
她的終極技能馬上就要準備好了!
打扮完畢, 君臣兩人也再沒提起之前的話題。千繪美滋滋地給自己拍了照留存截圖發給了現實世界的好友四宮輝夜,分享了一下自己除了雙麻花辮之外的第二個造型。
當然, 麻花辮也很好看。
還是輝夜醬親手教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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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了下來。
街上燈火輝煌, 靠海的街上早早地就清理出一條步行街來, 來來往往的人群三兩結伴,穿著浴衣的青年男女們有說有笑, 給夜景添上熙攘的繁華。
戰爭沒有給這座城市帶來紛亂。
外界很少侵擾這座城市, 橫濱從港口Mafia的勢力壯大開始, 就一直保持著詭異的和平。
森鷗外手裡拿著兩個棉花糖從不遠處的小攤過來,越過相約去撈金魚拚個勝負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向來會把自己的情緒藏在麵具下的青年難得放縱一回, 也沒叫出愛麗絲,一個人陪在首領身邊。
他遞給是枝千繪一個棉花糖, 含著笑問道:“您怎麼不一起去?難得出來一次。”
是枝千繪說了聲謝謝, 接過棉花糖。
望著眼前的景色,少女頓了一下, 有什麼在她臉上一閃而逝,又被本能的壓了下去,是枝千繪向森鷗外說道:“好啊,陪我去走走嗎?”
森鷗外笑了笑,“好。”
棉花糖很甜。
軟乎乎的草莓色。
他和她一起沿著長長的步行街, 在深色夜幕下映著無儘的暖光。
微黃的燈火染亮發尾,給是枝千繪的櫻發鍍上一層溫暖的橙,從側麵看去,正好能看見少女小巧的鼻尖,沾著棉花糖的蓬鬆。眼中燈火光輝流轉,發髻彆著的頭飾垂下金色的細碎穗子,隨燈光搖晃。
少女好看的眼睛彎了彎。
她點了點自己的鼻頭,驚訝的發現:“沾到了。”
森鷗外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紫紅色的眸子沉溺燈火,幽紫而暗沉。但他僅僅是把紙巾放到是枝千繪手裡,然後收回手。
好像這就是他會做的最親昵的事了。
…
祭典在繼續。
街上的燈泛著溫暖的光。
兩人走到了人流集中的位置。
江戶川亂步在打靶的小攤前。
腦力高於體術的少年兩指捏著飛鏢杆,把飛鏢舉到腦袋旁邊,仔細地眯起一隻眼睛,綠眸認真地盯著不遠處的標靶,手腕向後壓去,瞄準目標。江戶川亂步揮動手臂,擲出飛鏢!
尾羽在空中劃過絢爛的弧線——命中了最外圈!
堂堂失敗!
“哇啊啊?!怎麼回事!”
少年耷拉著頭發,沮喪地看著自己的成績。
小攤老板笑嗬嗬地遞來下一個飛鏢,勸慰年輕人:“不要泄氣,再來一次!”
江戶川亂步抿了抿唇,氣呼呼地拿起下一個飛鏢。
他再次抬起手,把飛鏢舉到腦袋邊,瞄準——有一隻手輕巧地從他手上拿走了飛鏢,隨手一擲,‘啪!’一聲,標靶上的氣球應聲破碎。
彩色的塑料碎片落了一地。
小攤老板笑著計上一分。
江戶川亂步開心地眯起眼,他沒有回頭,也不去看自己身後到底是誰,少年大手一揮,指向了要求最高的獎品:“我要這個!”
熟悉的氣息讓他無比安心。
所以可以頤指氣使地要求一切。
“好。”
他身後的少女說。
好像他要什麼她都能為他拿回來。
擺在最高處的獎品很快被拿下,小攤老板感歎年輕人還是更厲害,一邊把裝滿金平糖的漂亮罐子遞出去。江戶川亂步高興地接下了,打開罐子,甜味在舌尖化開。
是枝千繪摸摸少年發頂,少年很受用她的親昵,舒服得眯起眼。
會場邊上的樹木如同士兵一樣守衛著這場熱鬨的祭典,一陣風吹來,樹葉發出撲簌簌的搖曳聲,涼爽的風迎麵而來,吹動少女垂下的那一兩縷發絲。
櫻色迎風招搖,摻雜穗金。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睛。
背後的繁華夜市燈火逐漸模糊,江戶川亂步翠綠的眸中倒映著唯一的絕景,他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