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融世界於一城,築一城為愛人(55)(2 / 2)

好在堅韌的特殊金屬很難扯斷,隻是布料碎裂之後還能重新修補好。

但中原中也急促不是因為這個。

剛剛才躲開的窒息感重新蔓延了上來。

他回答太宰治:“見過——四年前在儲藏金庫,寧寧大人帶我去定製這個的時候,我看見過一個信號槍。”

當時賑早見寧寧在旁邊和組織的異能技師討論防止外部指令控製他的特殊金屬能不能編進布料裡,中原中也無聊,也不懂技術上的事情,就在金庫裡四處看看。

那是港口Mafia儲藏特殊異能道具的倉庫,有很多被外界譽為大型殺傷性武器的藏品,今天這場針對魏爾倫的伏擊也從裡麵挑出了不少異能武器作為陷阱。

那時候,在一個角落,他看見了和那個裝滿異能武器倉庫風格不同的東西。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沒錯的話那大概就是太宰治口中能控製黑之十二號的控製器。

“……”

中原中也的話讓太宰治沉默了下去。

少年垂著眼睫,五指扣進掌心,嘴唇抿得發白,此一刻他發動了自己的全部智慧和情報信息來推導這個東西現在的下落。

可越是思考,越覺得深陷泥潭。

不僅找不到方向,更找不到解決辦法。

頭頂異能與異能的對抗仍在繼續,轟然的爆炸聲持續不斷。

土地翻飛,月光碎了一地。

唯獨他們這個方向沒被波及到一點,魏爾倫的攻擊每每在攻下來之前就被賑早見寧寧攔了回去。

就像以前一樣。

就像每個過去一樣。

少女羽翼帶血,將他們護在殺戮之下。

“太宰?”

太宰治被中原中也喊醒,愣了愣神,揉著眉心篤定而緩慢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去找了。這個東西現在不在港口Mafia倉庫裡,也不會在寧寧大人手裡。”

他苦笑一聲,語氣猶如墜入深淵,全是絕望:“我本來以為能提前控製住魏爾倫,守住這個關鍵部分,但現在看來……寧寧大人連這位超越者該怎麼使用都考慮好了。”

這句話一出,中原中也也明白發生了什麼。

橘發少年沉默許久,問道:“這個東西用了會怎麼樣?”

他不敢去細想。

魏爾倫剛剛已經告訴了他同類型的結果。

太宰治看著他良久。

卻忽然扯開一抹笑容,向後退了一步,看向中原中也的眼中含著讓人捉摸不清的情緒。

風徹底扯斷了他頭上的繃帶,白色的長條被風卷走。

少年黑發在風裡飛舞,擾亂視線。

“很簡單,中也。”

“一切都很簡單。”

他說,好像知道魏爾倫對中原中也說過什麼。

“魏爾倫會被迫解放指令式。”

“他會變成神明一般的恐怖存在,是你、是我、是凡人隻能望其項背的超自然自我矛盾異能本體,在橫濱的土地上釋放堪比核彈的力量。”

太宰治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那把刀子或許是在對著還沒明白事情之下到底在發生什麼的中原中也,又或許是在割向明白一切卻無力挽回的自己。

“魏爾倫是一個亟待解決的棘手隱患,他遲早會到橫濱來找你,以暗殺王的性格,他會先殺死你身邊的所有人,然後把你帶走。寧寧大人知道這一點。”

“所以這次行動的目的很簡單。她會選擇親自以六年前重傷更甚的代價對付魏爾倫,而不是讓你解放汙濁去和他打這一場的理由也很簡單。”

強烈的刺痛突然襲擊中原中也的大腦。

他有些不明白。

但又知道太宰治在說什麼。

太宰治說:“她想在自己完全喪失力量之前解決這個危險,所以她設計了魏爾倫。”

——“她不希望任何人能帶走你。”

——“過去不希望,現在,包括她死後的未來都不希望。”

……

……什麼?

中原中也瞳孔發顫,身體發虛像是內裡被掏空了一樣,疼痛和虛無如潮水一般占據了他的身體和大腦,全身力氣都被抽離,比解放汙濁的後遺症還要煎熬。

每一寸皮膚都像在被灼燒,全身的骨頭被大石頭壓住,指尖動彈不得。

太宰治把話說得很清楚。

他說。

不是野心。

也無關算計。

更與最初的荒霸吐無關。

【戰爭武器的宿命莫過於鮮血和殺戮。】

【但我還是希望中也的未來可以不這樣。】

【無論如何我也不希望中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人帶走。】

【這是讓你穩定名屬賑早見的必要條件。】

以戰意、憎恨、惡意和血為糧食的噬血兵器應運本能,為她馴養的荒獸從屍山血海裡打造了一條通往未來的自由道路。

但她早就透支了自己。

所以這一次的代價隻能是——

生命。

空曠的高樓天台。

天台邊沿擺著一個棋盤。

同樣水晶質地的國際象棋光輝璀璨,各個棋子都放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唯獨其中一顆皇後棋子被人拿在手裡。

棋盤旁邊坐著一個人。

他穿著不符合季節的厚重鬥篷,領口的絨毛被風吹拂到臉上,頭上戴著白色的俄羅斯風雪帽。纖弱的身體藏在鬥篷上,手背蒼白病態,正是他拿著那顆本來應該在棋盤上皇後棋。

海岸邊的戰鬥驚天動地,城區卻安靜得驚惶,沒人敢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他放下棋子。

把棋子放在空缺的位置上。

又慢條斯理地從鬥篷下拿出已經裝載好特殊金屬的陳舊信號槍,舉向天空,扣下扳機。

一束光飛向夜空。

凝望著散開的虹色煙火,俄羅斯人臉上帶著沉醉的笑容。

費奧多爾站在天台上,迎著驟起的狂風,不健康的紅暈和微笑的弧度在月光下溫柔神聖得不可褻瀆,憐憫又慈悲得注視著這座在長夜中永載和平的城市。

“死去的人無法從墳墓裡發號施令,那麼效忠獨.裁者的罪犯就可以重歸自由。”

“至高的領袖死去之後,她遺留下的財產遍布世界。”

繾綣的俄語口音在夜空中低吟、詢問。

“誰會獲得賑早見寧寧的遺產?”

“誰有資格坐上她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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