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融世界於一城,築一城為愛人(64)(2 / 2)

我的時間不多,這部分又是長久的人心測試題,沒辦法和你以權術互相推諉算計,在這方麵你恐怕能將死一局吧。

就像你經常吐槽我死後的洪水滔天一樣。

這方麵你很擅長,在你身上總能學到比前任首領更詭譎的手段,有時候會想,如果對上你的不是我而是他,最優解能不能發揮理想中的作用。

下次見麵的時候或許可以作為一個不錯的話題,你一向喜歡這些。

……

「書」翻過一頁。

白紙黑字記錄著信件交替。

致寧寧:

收到你的來信了。

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冬天,沒什麼實感,要不是偶然聽見中也抱怨了一句最近下雪後勤的工作量又增加了,我還不知道今年的冬雪來得這麼快。

你在信裡叮囑我多穿衣服,非常真誠的希望我不要感冒發燒影響戰況和作戰指揮……

果然還是會對你的這種心性產生羨慕。

不過不用擔心。

正如你在信裡吐槽我長期因為作息和飲食會不會營養不良而體弱多病那樣,港口Mafia的首領辦公室一年四季都有溫度控製。

放心好了,寧寧。

你的對手怎麼說也不會死於普通感冒,這麼長篇大論的拿曆史舉例論證倒是讓我哭笑不得了。

再來說真正要討論的事吧。

冬季要到了,本身就是需要更多成本維持組織人員的季節,現階段又你又開始計劃影響港口Mafia的經濟。沒辦法,我也隻能用同樣的手段回應一下了。

互爆後勤,你喜歡那種遊戲術語一樣的說法,執行起來也果斷得像隻是按下遊戲按鈕。

下一輪就該是巷戰了吧。

我這邊也該顧及一下中也了,真正發起進攻的時候你不會輕視重力使,想必一定會從他身上下手。

到時候你應該不會手下留情。

那我也要認真起來才行。

否則在我的計劃完成之前,恐怕真的會輸給你。

那樣我想要的世界就會……

我不會輸的。

也不能輸。

……

「書」翻過一頁。

白紙黑字記錄著信件交替。

致寧寧:

今天在劃分關東的會議上看見你了,毫不留情地搶走最大的蛋糕,特務課長官的臉色格外難看。

到我簽字的的時候我看見了你的名字。

寧寧。

很簡短的名字,也沒有姓氏。

有時候會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取這個名字,上次問你,你說是在書上隨手翻的,戰國三夫人之一的北政所寧寧夫人。

就像是在遊戲世界戲耍NPC的遊客,不在乎實感和稱謂,所以連自我都是虛假的一半。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突然很好奇你如果認真起來會取什麼樣的姓氏。

或許那個時候你才會真正注視這個世界吧。

……

「書」翻過一頁。

白紙黑字記錄著信件交替。

致寧寧:

果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勢均力敵的正麵戰場,大規模交戰的對抗戰爭,這方麵恐怕就是我記憶裡那些聰明到擁有外星人般智慧的人也未必能贏得過你。

到現在這個情況……我離開港口Mafia總部的時候很倉促,差點就要被你抓到了。

重力使中原中也,本以為在最後那場戰鬥裡趁你弱勢直接派他攻占你的核心領地就能贏下這一局,沒想到你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戰術,借中也出去的空隙,繞過來將之前沒出現的主力用在攻占港口Mafia總部上。

戰術換家。

你經常用的遊戲術語應該是會這麼說。

這下你算是把沒有中原中也這樣強大武力的弱勢局扳平了,劣勢扭轉成功,恭喜。

現在我在你的辦公室裡,收到了你在我辦公室裡寫的來信。

我也清楚的看見了,你的辦公室很明亮,有花花草草,還有很多書籍,懶人抱枕和豆袋沙發,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名號,差點能讓人以為這隻是什麼普通女生的書房。

和我的辦公室完全不一樣。

我的辦公室常年升起防彈隔板,暗是暗了點,但是很安全。所以還請見諒——降下防彈隔板的時候不要毀掉升降控製中樞,不然我們重新回歸各自的領地之後,也許就有人高空狙擊我。

你現在在我的辦公室,應該能看清楚高空的優勢和劣勢。

慶幸你在感興趣的事情上不是會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的人,否則這次交換之後,恐怕高空狙擊的人會是你。

對了,雖然重要文件銀在撤離的時候都收拾走了,不過那些信沒有,就放在辦公桌左邊第一個抽屜裡,裡麵還有一封沒來得及發給你,放在最上層。

既然你在我的辦公室,那封回信就麻煩你親自取一下。

……

「書」翻過一頁。

白紙黑字記錄著信件交替。

致寧寧:

早安,很久沒見了。

唔,這樣說也不太好。

按直線距離來說,你和我相隔不過五百米,前天還擦肩而過差點麵對麵開戰。戰爭打到這個地步也該重新審視一下彼此手裡的籌碼,港口Mafia不缺強勁的敵人,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的還是第一次。

組織裡最近出現了投降的聲音。

長期大規模作戰加上輿論和經濟影響,很多成員苦不堪言,就像你在信裡說的:‘無論Mafia再怎麼打,人類都是要穿衣服吃飯’這樣,後勤壓力動搖前線,連鎖反應讓人頭疼不已。

不過,就算是我真的想投降你也不會接受吧?

如你所想,我還有其他方法應對這種困局,所以在我徹底敗北之前你也不會接受半路得到的勝利。

經常有人向我吐槽你好戰擅權,今天算是切實體會到了。

我也該認真起來了,否則會前功儘棄。

最後,早安。

希望有機會再見。

……

「書」翻過一頁。

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有聲音劃過耳膜。

很熟悉的聲音。

“你不怕我在這裡殺了你?”

“你一死,港口Mafia的潰散將成燎原之勢,太宰。”

太宰治愣了一下,睜開眼,這才發現賑早見寧寧並不是在對他說話。準確來說,這道聲音在問那個是港口Mafia首領的青年。

好像是一次公開場合的見麵。

少女突然靠近了過來。

這樣近的距離,哪怕是普通刺客也能一刀斃命了,更何況是武力強大的賑早見寧寧。

太宰治卻發現沒動——或者說青年首領沒打算反抗,任由她湊近。

熹微的光亮照拂常年被繃帶覆蓋的左眼,青年首領抿住下唇,輕輕地搖了搖頭。

青年首領鳶色的眸子透出笑意,聲音軟得像是水果糖。他篤定地回視她:“你不會。”

隻一句,沒有多餘。

他以對對手的了解做出了絕對的肯定。

“你喜歡殺伐的感覺,寧寧。”

“你喜歡與人博弈的樂趣,因為這樣能讓你更了解什麼是‘人’。”

“你最討厭的、就是戛然而止的中斷;討厭你的敵人為了某件情感而放棄自我,以死、以瘋、以你完全無法理解的癲狂脫離能讓你升起興趣的世界。”

“寧寧……或許不應該這麼稱呼你。”

青年的鳶色眸子忽然彎下一個好看的弧度,清冷的光映下,他的麵色如紙一般慘白,被環繞在脖頸間的紅色襯得愈發無血色。好像一切顏色褪去,隻有紅色圍巾鮮紅如血。

他吐出了一個名字。

聲音低啞得連少年太宰治也聽不清,隻知道那可能是什麼重要的稱呼。

青年首領說著,他依舊將手臂垂在身側,從來不會主動去接觸這個人。於是微微垂下頭,用低頭時的輕輕地用目光觸碰到從來不能接觸的柔軟櫻色,眼睫投下的陰影掩蓋心中的一切扭曲和膽怯。

太宰治聽見了青年內心的一切。

青年首領在心底無聲嘶喊:

他的計劃必須進行。

否則這張特彆的夾頁就會粉碎。

無儘的悲涼貫徹四肢,無力讓指尖冰冷。

太宰治看見‘自己’孤獨地垂著頭,喉結滑動了一下,像是克製著本能般,詢問的聲音裡藏著自我嘲弄。

青年輕聲問道:“如果我觸犯了你最厭惡的行為,你會就此記住我嗎?”

青年說著,太宰治聽見了他內心的仿徨。

他要完成自己的計劃。

港口Mafia首領太宰治會跳下高樓。

於是——

她會記住這樣戛然而止的對局。

她會簽下那份和平協議。

她會記住太宰治這個名字,為他的存在感到好奇,從而矚目。

於是神明被拉下高台,怪物掙破泥沼。

太宰治瞳孔顫顫,讀懂了這一刻一切的前因後果。

——“是她選擇了我。”

——是我禁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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