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範?”我不自覺地揚起眉頭來,“你在哪個校區?新校區?舊校區?”
楊舟頓了頓,眨了眨眼睛,說:“新的那個校區。”
我用力地拍了下桌子,桌子被我拍的發出“砰”的一聲,我冷聲道:“放屁吧你。”
楊舟不說話了,因為我們市的師範大學就一個校區,哪裡有什麼新的舊的。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楊舟不是這裡的人,他從哪裡來?
我繼續打量他,好像從他展現出來的狼狽中獲得了另外的訊息,我問他你是離家出走的嗎?這回他沒有回答我,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我說,你不說話的話我就報警了。楊舟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朝我伸出手來,哀求地合十看著我。
“彆。”他說,“彆報警,我不想回去。”
“為什麼?”
“回去之後我怕我會瘋。”楊舟笑了笑,“我跟我家裡人真的合不來的,離家出走對我對他們都是好事。”
我安靜了一會兒,說:“那隨便你,你彆賴在我這裡就行。”
楊舟吸了吸鼻子,說好的好的,但是他根本不行動,眼神總是在我家裡看來看去。我忍不住瞪他,他又說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間。我其實很反感彆人用我家洗手間,沒彆的原因,就是嫌臟。我一個人住得太久了,有很多毛病。
“可以嗎?”見我遲遲不回答,楊舟又問了我一遍。
我在心裡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可以,在裡邊兒,你不要……”
“我不會搞臟的。”楊舟好似看出了一點我的擔心,“你放心啊。”
他去了洗手間,我還坐在這裡,他留下來的那件黑色外套也沾滿了灰、雜草、泥巴一類的不明物體。真是狗吧……滿地打滾的那種。我感覺不能細想,隻想趕緊把這神經病送走算了。再見了吧,舒悅的第八任不可能是他。
過了一會兒他從洗手間裡出來,有衝水的聲音,我回過頭看他,見他洗了把臉,把臉上那些臟東西都弄掉了。
勉強算是英俊的狗。我不太情願地下了結論。
楊舟走過來,手上的水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他拿起那件唯一的黑色外套,對我說:“謝謝你啊,謝然。”
我很快地說:“走吧,再見。”
楊舟說:“嗯,再見。”
我故意沒怎麼搭理他,因為隱約察覺出來他是那種給根杆就順杆爬的人。楊舟走之後把門帶上,我開始收拾屋子,然後繼續打開我的電腦,掛著qq,對舒悅說,你的第八任實在不行,還是再物色一個比較好。舒悅給我回了一個大哭的表情,然後說她又在勁舞團。
有這個時間去真的跳舞不行嗎?我不理解。
過了大概半小時,我忽然意識到這屋子裡實在是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隻有我。我在呼吸,我偶爾在敲鍵盤,qq裡麵傳來的消息提示聲……這些距離我很近的聲音都太小了,不足以抵抗這屋子裡散發出來的巨大沉默。
我點開網頁,想放點歌聽,找到最後選了一個英文歌的合集,我聽不懂,但是覺得從我桌上那倆破爛音箱裡麵傳來的聲音終究還是吹散了一些這屋子裡生冷的氣息。
楊舟闖入了我的世界,隻待了一會兒離開後,我便覺得不自在。舒悅曾經和我探討過這個問題,她說我最好還是回到父親或者母親的身邊,在家人身邊長大總歸有點人氣。但我堅決要留在這裡,留在我和姥爺生活的地方。
舒悅說,人是群居動物,遲早有一天我會受不了的,你還這麼年輕,你怎麼能守寡……她說到最後越來越離譜,表情也越來越做作,我猜肯定又是把我帶入到了什麼淒慘的BL之中。BL真害人!
楊舟離開的這個晚上我早早睡下,第二天星期一要去上課,路邊隨便買了個飯團塞在包裡。早晨睡不醒,老師講課也聽不懂,我趴在桌子上,抽屜裡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