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了二樓躺在床上。
我一躺下來,又不由自主地咳嗽,咳了好一會兒,我才轉了個身,有些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夏夜。我閉上眼睛,半睡半醒之間,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水汽,然後是猝不及防的轟隆一聲,一個悶雷從遠處傳來。
下雨了。
我起來關上窗戶,去看手機,沒有未接電話,最後一通和楊舟的電話是在三十二個小時之前。我倆幾乎把所有的話都攤開來說膩了,分手吧,不行,不分手,也無法繼續。
那麼,這到底算什麼呢?
如果談戀愛對彼此來說都變成了一種折磨,那麼是否代表這件事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怎麼停止,怎麼告彆,怎麼忘記。
我聽著雨聲睡到了第二天,換了新衣服,找出了病曆本,下樓後發現舒悅和張塵涵兩個人把一樓打掃了一遍。那些我亂扔的,來不及規整的東西都重新擺放整齊,堆疊的碗筷、喝剩一半的杯子、丟在地上的T恤……都再次變得乾淨。
他們兩個和衣而臥,隻睡了楊舟那張沙發床的半邊。我站在角落裡看了他們一眼,忽然眼眶莫名其妙地熱了起來。因為我昨天的態度十分不好,這是不對的,他們是我的朋友,他們什麼也沒做錯。
最先醒來的是舒悅,她揉了揉眼睛,過了一會兒看見我,小聲地說:“謝然?”
“嗯。”我道。
舒悅說:“現在幾點了?”
“上午了。”我說,“起來吧,我去我們社區醫院掛個號,你們要陪我嗎?”
“好。”舒悅愣了愣,立刻清醒過來,然後往張塵涵臉上拍了拍。
張塵涵睡得正香,一下子被人拍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舒悅說:“快點起來,我們陪謝然去醫院。”
“哦、哦……好!”
社區醫院可以走著去,他們兩個人吃了點東西先墊墊胃,而我則什麼也吃不下。
到了地方我掛號,醫生說先去拍個片子,拿到結果之後她就去外麵喊了另一個醫生過來,問了我年齡。
“呼吸困難嗎?覺得悶嗎?”
“嗯,有點兒。”
“你拿著片子,馬上去市二醫院看吧,應該是結核性胸膜炎。”
“什麼?”我有點兒沒聽清。
“結核性胸膜炎。”醫生看著我,“你這胸腔積液很多了,趕快去看啊,這邊治不了。”
“我不是感冒?”
“不是,快去。”
我拿著片子迷茫地走出來,舒悅和張塵涵在外麵等我,看著我出來了問:“怎麼說?”
“那……”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坐裡麵的醫生又皺著眉頭追出來。
“你是不是陳誌憲的外孫?”
“是。”我說。
“你家現在沒大人了?這病不能拖了,一定要去看。”
我和張塵涵、舒悅三個人麵麵相覷,舒悅有些慌了神,說:“那我們現在去?打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