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說:“你還叔叔呢!你勉強當個哥哥!”
網吧一直開著,生意還不錯。
以前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同事們都圍了過來,問我這兩年在北京做什麼。我想了想公司裡麵那一排排的電腦和擁擠的走廊,還有每天負責處理的那些玩家反饋,隻是說:“差不多,還像是服務行業……高級一點的吧,工作環境也跟網吧差不多。”
“互聯網公司啊?”
“嗯,互聯網公司。”
“那是挺像黑網吧的……”
我來了之後秦哥就不讓我走,拉著我一塊兒吃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多,我這兩天吃的飯真的太多了。但轉念一想,仿佛每個長期在外的人回到家裡乾的最多的事都是吃飯。
“回來過年也好。”秦哥喝得臉紅紅的,“回來了多待幾天。”
“待不了太久,我初七就要走了。”我笑著回答。
“那等後天你再來,我讓我老婆做頓飯。”
我答應了秦哥,又拎著他硬塞給我的水果去坐地鐵回家。坐上地鐵後我也是恍惚中意識到,這裡的地鐵是如此的空空蕩蕩。
我懷念這裡的一切,但在走回家的路上,看著路邊零星的路燈發出柔和的黃色光芒時,我忽然奇怪地想念起了北京。我曾經丟失了自己的歸屬感,那麼——
我現在屬於北京了嗎?
沒有。
沒有。
沒有。
我仍然沒有屬於任何一個地方。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在過去的幾年間不斷地在我心裡被提起,但是如今已經不會讓我感到害怕,我隻是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接受了自己的漂泊。
在那個永不褪色的夏天裡,海上曾經有過一艘掉隊的船。楊舟離開後,我不止一次地夢見過那艘船。而我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明白——我和他,也像是乘坐在一條夜間航行的船上。這份愛是美好的,也是注定掉隊的,我們失去了航線,不關注天氣,直到海水滲入船艙,讓我們窒息而亡。
我踩著光的影子,在見過太多朋友後,留給我的反而是一些緊隨而來的寂寞。
手機震動了幾下,拿起來看是蔣承臨和大龍——
西西弗:【仙女呢?】
龍的傳人:【仙女現在一拳可以打碎你的牙,已經是金剛芭比了,你說話小心點。】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給他們發了一個張牙舞爪揍人的表情包。
西西弗:【大龍你胳膊肘往外拐是第一名。】
西西弗:【我跟我對象在外麵喝酒呢,我對象說想介紹個帥哥給金剛芭比。】
西西弗:【@白色燈塔,你意下如何?】
我:【見。】
我:【等我回北京再說。】
西西弗:【那我先把人家微信存一下。】
我舒了一口氣,在夜色裡慢慢走回家,卻在快要到家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了一個奇怪的人影,有些鬼鬼祟祟地徘徊在我家門口。
小偷?
我不禁皺起眉頭,再仔細看過去,那是——
我把手裡的東西先放在地上,然後動作迅速地接近那人,喊了他一聲:“哎。”
一張有些張揚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染頭了一頭黃毛,發根處長出來變成半黃不黑的顏色。看見我之後那人有點兒怔愣,但隨後他的下意識動作竟然